康海涛 傍晚的池塘 纸板丙烯 91×237cm 2007

        严格意义上，作为70后翘楚艺术家的康海涛，并没有很多同龄人的特质，他不谙熟网络，不留恋时尚，不追逐“成名”，当夜色弥漫时，更不好以群聚的方式用酒精打发日落前的无奈。甚至连参加北京偏锋新艺术空间为其举办的展览，他也是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踏上普通70后人心中的“圣地”——北京。

        可正是这些特质的缺失，使得康海涛能够在离浮华最远的状态下，创作出离心灵最近的作品，纯粹而带着一丝神秘的空灵。

        远寒:你的作品呈现出很明显的两种风格，一种是以夜色为主的描述心灵性图像，一种是带着灵动的抽象符号图式。在描述心灵感受时，你为什么偏爱夜色？ 

        康海涛:可能是性格原因，中学的时候我常常独来独往，晚上就喜欢去附近一所大学的校园散步。校园特别空旷，一个人走在那里，月光和树影的娑婆缠绕，静得令人窒息，却在呼吸间透出一种静谧的美。所以很长时间我都想将这种感觉画出来。

        远寒:有一种青春懵懂的忧伤，你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康海涛:对，那是很美好的一段记忆。当时还有一些经历很特殊的朋友，也和我一样比较内向。我们一起在那样的夜晚，买点啤酒，背一个西瓜坐在树下聊天。是一个很放松的环境，在这种环境下，我常常能够感到自由。 

        远寒:你什么时候第一次将这种感觉画出来？ 

        康海涛:大学毕业的时候，这种感觉一直缠绕在心头很久。毕业后我就试图将它呈现出来。

        远寒:但现在看你的夜色题材作品和最初的时候，好像有点不同，是因为心境改变了吗？ 

        康海涛:对，现在我还是很喜欢去那时的校园，但是感觉已经很不相同。少年时期，在夜色下，我是自由的、放松的，环境仿佛已经和我融于一体。而现在再走入同样的地方，哪怕同样的时间，感到更多的是对少年时期记忆的怀念。所以刚毕业时，我好像倾注了全身的力量，想将萦绕心头多年的夜景，毫无保留地抒发到画面上。那时的作品激烈而有着迫切的情感释放。可很多年过去，当我对同样的景色，多了一层怀念的情愫时，笔触便不由自主地沉淀下来，画面更加趋向心灵的宁静。即便是黑色的天空，也不像先前那样黑得彻底，黑得惊心动魄。 

        远寒:所以现在的画面让人感觉更加空灵而颇具神秘。 

        康海涛:可能观众看时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对我自己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状态的改变。以前绘画在于我是一种宣泄。那时的作品很多尺寸比较小，当灵感来临迫切需要释放时，我会在一段比较集中的时间内创作出来。每一笔都是情感的体悟，并急于用画面表达，完成后处于陶醉、放松的心境。而现在会创作一些尺寸比较大的作品，由于创作时间长，情感不可能一直保持一种激发的状态，因此往往会在创作过程中“一波三折”。有激情的时候会将自己融入作品，激情散失时又会望着没有完成的作品失望。但起起伏伏终于完成之后，发现经过心理波折的作品更加厚重，也更耐看。 

        远寒:这样的“一波三折”中，是否有时会让你想到放弃？ 

        康海涛:有时会比较苦恼。一段时间，夜色系列画不下去，一幅作品画画停停。因为要找感觉，我也曾试着在夜晚路灯下创作，但是由于光线的原因，找不到原有的意境。后来借助数码相机，把曾经令我着迷的夜景拍下来再画，情况才有所好转。 

        远寒:你的夜色系列好像一首叙事诗，看似真实，却也虚幻，而且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但是为什么从你的抽象作品中看到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格，灵动、活泼甚至有着古怪精灵般的剔透。如果说作品是性格的诠释，那么两种作品是否说明了你的双重性格？在你内向的背后还有活泼的一面？

        康海涛:是的，我和很多人一样都有双重性格。包括和人交往，不熟的人群中我会感到拘谨，熟络的朋友面前，我讲的笑话往往令他们目瞪口呆。其实，创作抽象作品很偶然。有次我给学生上材料课时，无意间在地上捡到几张抽象的图片，觉得非常着迷。以至于下课后按捺不住膨胀的情绪，马上跑回宿舍将这些抽象的形状描绘出来。 

        远寒:夜色系列作品是你对情感体验以及回忆的描述，而突如其来的灵感则促就了你的抽象系列。从这种角度讲，你的情感和你的灵感分别主导了你的两种性格，一个宁静，另一个灵动。所以被两种性格主导下的作品也就截然不同。

        康海涛:是的，而且灵感对于我来说，更像一种上天赐予的缘分，可遇却不可求。记得一段时间创作不太顺利，喝醉酒后一时冲动将满墙的抽象画都撕了，之后却突然发现其中被撕损的一幅黑白作品，反而呈现出令人兴奋的图案。现在它已经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远寒:正是因为这种偶然性，随时性，不可预期性使得你的灵感每次都不相同，你的抽象作品也就没有一个统一的定式，给人一种十分自由的感觉。

        康海涛:是的，灵感的确很偶然，有时原本在一种灵感的启发下创作一幅作品，可创作过程中，突然又迸发了另一个灵感，结果成为完全不同的一件作品。我很享受这样的可变性。同时，抽象作品的灵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存在的，因此我的抽象作品不会很多，但抽象画是我一生都会去涉及的作品。

        远寒:你为什么选择偏锋新艺术空间作为自己的代理方？它的哪些特质吸引了你？

        康海涛:偏锋最吸引我的是他们对艺术家作品的尊重及对展览的尊重。他们会为艺术家很认真做展览、出版画册，并在各种媒体发表我们的作品。以前，我的作品完全是一种情感包括灵感的释放。因为我对生活的要求并不很高，当作品满足了自己的宣泄情绪，并被自己一次次感动时，我已经心满意足，并没有想到要拿出去卖。直到和偏锋的合作，他们让我的作品被更多的人看到，有人分享了我的心绪，这种感觉令我快乐。

【编辑：贾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