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 杨韬)
梳理或研究一个艺术家的创作脉络,启蒙教育往往是难以绕开的一部分,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国,风格强烈的宣传画、布告栏,周围的传统建筑及宗教造像,以及跟着长辈画电影招贴的绘画启蒙经历,都构成了艺术家杨韬儿时丰富的视觉环境,“我是在一个废弃的珍宝堆中长大的,当时扔在垃圾堆中的物件,任何一个拿到今天都是价格不菲的艺术品”。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不顾家人反对,杨韬与几个伙伴毅然选择了赴京报考美院,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求学过程,虽然经历了许多磨难,但谈起当时,杨韬仍是满脸欣慰:“曾经让你难过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会笑着说出来。苦难也是对人生的历练。”
大学阶段,认为绘画高于一切的他,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油画作品、各种风格的碰撞以及各种思想的交锋。随着学习的深入,艺术家开始接触绘画之外的更多艺术表现形式,包括雕塑、装置、影像,这些新鲜的事物不断吸引着年轻人的注意力,但真正让杨韬决定暂时放弃绘画的,是英国画家弗朗西斯•培根的油画作品,当看到培根作品时产生的震撼,彻底决定去试验多种艺术语言,找到更具力量感的表现方式,开始以雕塑和装置为媒介重新探索并表达自己对世界的认识与思考。
之后十余年的创作实践中,艺术家涉及不同创作主题,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可以把这看成是艺术家在自我生长过程中的自我裂变。也因此,当我们把艺术家的自我建构过程作为观看及考察对象时,艺术家在不同时期关于‘语言/语境/表达’间的理解和实践就变得非常的具有代表性。这是一个缓慢而流动的变化过程,其转变恰好可以回应艺术家关于生活/社会/艺术等领域在理解上的改变。严肃的趣味游戏创造出一种独有的艺术语言。正如批评家董冰峰所言:“艺术家杨韬的作品,如果就具体形象和形态而言,已完全摆脱了传统语境中对形式及观念的诉求意识,而转向一种看似随意、实则严肃的形式趣味的游戏,那些来源于中国古代传统的工具以及当代生活中的个人状态,再一次脱离了其原本承载的“范式”与样态,完成了一次“创造性的转化”。
99=99艺术网 杨=杨韬
70是冲突的一代
99:您觉得70年代出生的艺术家,与60后和80后出生的艺术家相比,最独特的地方在哪儿?
杨:可能是我们这代人所特有的多面性。一方面是我们的生活环境,既赶上了政治运动比较猛烈的时期,又偶遇了所有的新鲜事物,比如连环画、卡通、流行乐,电子游戏、网络等等。另一方面是学习环境,从早期开始接触苏联文学和东方古典哲学,接受理想主义和集体主义教育,再到青少年时代又接触了流行文化、垮掉的一代,弗洛伊德等等个人主义、颓废主义的文化。使得我们的灵魂中有一种强烈的冲突感,所以我感觉我的思维有时都处于一种分裂状态,像一个人体切片一样,每一片都是不同的,每一片都具有强大的能量,对待同一事物时,潜意识里会同时产生不同的判断和诉求,这是很强烈的一个特征。
99:开始实验艺术创作后,作品有哪些变化?
杨:暂停了绘画之后,在雕塑语言的实验中首先想去除掉雕塑的纪念感而转为一种玩偶方式的参与感,创作了《童年偶像--英雄》系列,用卡通化的方式改变了英雄造型的传统要素,(需要配图—英雄系列)同时也研究了关于表皮与空间方面的关系,创作了很多观念作品,人台系列、骨骼系列等等,2004年左右很自然的过渡到了白色作品。
创作一种无威胁的冲突场面
99:白色系列的形象都很一致,仿佛是一场戏中的不同场景,这样构思是想表达什么样的想法?
杨:作为没有办法脱离社会的个人,你的任何言行,甚至是呼吸都有可能要带上一点跟政治有关的东西,因为你的个人状态就是政治的一部分,在政治生活中就必不可少的要扮演一些角色,白色系列更多的是想强调一种集体的角色扮演、一种戏剧化,或者是游戏化的状态。
99:而这个严肃的话题对应的又是一种卡通化的人物,这样塑造用意何在?
杨:白色系列的人物形象都很肥胖,制造了一种比较柔软、缓慢的气氛,是我个人对于幸福感,对于一种松弛的向往。
99:《盛装暴力》似乎又将白色的单一主角扩大化了,是想做出更庞大的场面吗?
杨:《盛装暴力》实际上是在做一个对抗游戏。因为男人天性中就有一种对战争的向往,所以研究了大量秦汉时期到明中期的古代兵阵的史料。我发现在战争中的制胜因素往往和兵器、阵法、装备分不开,其中有一种相生相克的感觉,所以就更有兴趣重现一个我理想中的战争场面,战争的主体又是一些看起来憨态可掬的胖人,毫无威胁的人物面临血腥的厮杀,借以表达一种毫无威胁的冲突感。
虽然我最初的想法是做成网络战争游戏,但是由于精力及团队原因搁置了,所以我用了三年左右的时间,创做了兵阵对抗的雕塑的装置。设想是把他做成能动的阵法变化,同时又能进行兵种配合,用以操作的对抗装置。这其中还涉及到仪式美学、传统营造等很多问题,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复杂而庞大的工程,估计离真正完成还有一段时间。
市场是不是艺术家的必经之路
99:之后的作品为什么越做越小了?
杨:做小雕塑的原因可能是我希望在角色扮演的游戏里,人物的行为能够逐渐地丰富起来,而且对于做雕塑而言,一方面,体量的感觉一定要符合你的概念本质,我希望这组作品没有任何压迫感。另一方面,由于现实环境,你必须均衡控制时间成本、智力成本和物质成本等方面的问题。
99:虽然这个系列的作品体量变小了,但感觉在雕塑语言上的探索却更深了
杨:对,纯语言的东西也让我挺着迷的,这几年一直研究雕塑的表皮化和去表皮化的差异,这两重的关系像平行线,两个方向同时逆向展开,会把一些表皮做得更复杂,也会把一些有表皮的东西全部剥离掉,就像我刚才讲的两极化的一个方式,两边同时进行,同时突破。研究语言是对内容的一次提纯,同时也是为内容找到一种更好的载体。
99:市场对您作品有影响吗?
杨:我对物质的渴求没那么大,基本处于一种隐居的状态,潜心面对创作。市场是一种自然存在的关系,在这样的自然状态下,起伏变化后的沉淀可能更重要。
艺术家简历:
杨韬 中国当代艺术家
1970年生,山西人,毕业于北京轻工业学院油画系。
擅长采用不同的表达方式呈现艺术家本人对艺术多元化的理解。
作品涉猎雕塑、装置、影像、架上绘画等不同领域,其雕塑代表作《欲望之上》、《盛装暴力》系列中的 “玩偶”形象,将中国传统造型赋予了当代的、国际化的语言表达,深受收藏家和学术界的喜爱和关注,作品多次在海内外艺术展及嘉德拍卖会上亮相。
新创作的装置作品《平行》系列,是艺术家这几年研究雕塑的表皮化和去表皮化结果,艺术家认为这是两重的东西,是一条平行线,两个方式同时展开,他或者把一些表皮做得更复杂,或者把一些有表皮的东西全部剥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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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刘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