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胜中:剪纸“招魂” 2012-08-04 10:10:33 来源:上海证券报 作者:唐子韬 点击:
选择剪纸,对于一个从山东农村走出的艺术家来说,或许不足为奇。创作于1990年的《招魂堂》,复制了中央美术学院的一间旧工作室,他用红色的人形剪纸,布满了窄小的房间,让人感到神秘窒息。这件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作品,使“人形剪纸”成为他作品的标志性符号。

吕胜中作品

 

 

“剪纸招我魂”

 

选择剪纸,对于一个从山东农村走出的艺术家来说,或许不足为奇。创作于1990年的《招魂堂》,复制了中央美术学院的一间旧工作室,他用红色的人形剪纸,布满了窄小的房间,让人感到神秘窒息。这件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作品,使“人形剪纸”成为他作品的标志性符号。

 

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当代艺术从向西方现代主义的挪用借鉴,过渡到对自身文化的冷静反思与自省。吕胜中用带有原始文化情结的作品,试图在略感沉闷的文化气氛中寻求一种情绪的宣泄。

 

“暖汤濯我足,剪纸招我魂”,人形的剪纸或人偶在民间文化中,仍然保留着原始巫术观念的影子。吕胜中通过人形剪纸的古老习俗,阐释中国人对生命的一种朴素而深厚的理解。“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形容人的生命的脆弱,经常会用一个词叫‘命如纸薄’,用纸来表达特别恰当。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传达个人生命感悟的方式,这种东西可以拿来表达我自己当时的一种感受。”吕胜中说。

 

艺术既是一种精神产品,又对人的精神产生影响,这似乎与宗教、巫术在某些方面有着暗合之处。在艺术起源论中,艺术的产生与人类社会早期的巫术和原始宗教密不可分。直到今天,人类更是无法脱离精神层面来看待艺术与人、艺术与社会的关系。人类越是经历着不断物质化的世界,越是期待从艺术中得到精神上的抚慰。

 

“剪纸招魂”就像是艺术家在面对文化困境时的一次精神召唤,吕胜中透过传统的剪纸“巫术”,祈求着时代灵魂的回归。

 

传统的相似性

 

自上个世纪90年代初开始,中国当代艺术在国际艺术舞台上不断引来世界的关注。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吕胜中遇到了很多出国展览的机会。然而,西方对于他的作品在文化层面上的误读和片面的理解,也给他带来了一定困扰。

 

“当时基本上有两种对我的作品的评价:一种认为这是中国传统艺术;另一种则是把它与中国当时的文化、社会事件建立联系。”他的作品被简单地归纳和解读成为一种“文化的注释”。

 

“西方人对中国文化的解读有片面性的地方。在那个时间、空间去解读中国文化和中国艺术一定会有很多误读,这是不可避免的。近百年来,西方人对中国文化的误读几乎是随处可见,他们习惯于站在自己的文化立场上去观看、去解读、去理解。”吕胜中说。

 

中国传统的符号继承与中国社会的现实反应,是当时很多艺术家在西方博得喝彩的成功策略。吕胜中无法阻止西方人的“有色眼镜”,但杰出的艺术作品往往具有多指向性,具有意义上的开放性。事实上,他并不想让自己的作品成为现实生活当中某一个具体社会事件的注脚。

 

对于传统,吕胜中反对用中国艺术的抽象传统比照西方的现代主义。在他看来,这恰恰证明了今天艺术创造力的不足。“从自己传统中挑选应对元素,本身就是对他人的一种认同。认同了,才从自己文化中寻找对应,这并不是一种健康的应对方式。”他说。

 

9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海外参展的增多,吕胜中也开始到世界各地游走。在这个过程中,世界上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传统文化所具有的相似性,这让吕胜中感触颇多,深受启发。传统不再是多样文化中的“特色拼盘”,在他看来,传统的差异性只是表面,而往往有着更多内在的相似性。

 

 

传统语言转换

 

“传统语言转换”作为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系的教学方向和课题方向,在吕胜中那里已经实践了五个多年头。

 

“有一种说法认为,实验艺术是否定传统的。实际上,传统是无法否定的!我们只不过否定了传统一部分。”吕胜中说,“艺术从初始时期的没有什么章法,到有风格、技法、流派之分,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另外一种回归,并不只是简单地否定传统。”

 

他认为,当代艺术家是重新找到了艺术的本源,而并非反传统,他们只不过是反对了“被建立起来的一些被叫做艺术的传统”而已。艺术中的反传统应该是反对油画、中国画、剪纸等等其中被样式化的“传统”。而另一方面,如何让传统在今天更加有效、有意义,得到一种新的延续,而不是简单的形式延续,才是当代艺术应该关注和探索的目标。

 

艺术史上的任何一次艺术变革都伴随着新的表现媒介的出现。传统语言在今天同样有着革新的可能性。吕胜中认为,新媒体作为当代艺术的新的媒介形式、媒介语言,会推动一个新的文化现象的产生。同时,新的媒介语言形式会丰富艺术的表达。

 

“但一些老的媒介形式是不是今天可以继续用它发言呢?我希望能通过学院的教学实践,使人们对这个问题有所践行,就是关注传统语言在今天新的艺术创造形式中的转换课题。”他说。

 

吕胜中坚信,传统并不等于中国元素。对于当下很多艺术中的传统元素,他并不以为然:“不能拿一个符号或者拿一种形式做文章——这是披挂着传统的外衣;而应该是对传统有更深入的了解,用在今天才可能得体。”

 

实验艺术与大众

 

实验艺术是艺术发展到当代社会的必然产物。不断地创新,发展新的表达方式和命题,使艺术能够更加直接地影响普通大众的生活,是它的本来使命。因此,实验艺术本不应该与公众产生距离。

 

历史上,艺术的社会功用不断地被二十世纪的艺术大师们强调着、探索着。在西方艺术史中,从马塞尔·杜尚到约瑟夫·博依斯,都曾提倡艺术与社会公众、与日常生活之间建立紧密的关系。

 

然而,对于当下的大多数中国公众而言,实验艺术由于与传统艺术形式有着巨大的差异,往往让人不容易理解。“实际上,实验艺术本来不应该是让公众看不懂、让社会不接受的艺术。经典艺术才容易这样: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实验艺术本身并不是要摆出高深的姿态,恰恰相反,它希望的是更多人参与。”吕胜中说。

 

他认为,对实验艺术的理解需要两方面的努力:艺术家需要主动为公众创作,主动贴近社会;同时,观众也应该改变传统的观看方式,用一种新的欣赏方式理解实验艺术。这种方式不同于欣赏传统绘画,会有一种不适应到适应的过程。“虽然,公众接受艺术总是被动的,但是他们有能够适应和消解若干新概念的消化系统。”他说。

 

实际上,实验艺术能否被公众接受也与艺术市场有着密切的关系。就艺术市场而言,中国当代艺术在被海外市场认知的时候,也是中国当代艺术创作爆发的时候。好的艺术环境,应该是艺术创作与市场的良性互动。

 

在吕胜中的观念中,由市场所引导的主流认知在理解消化实验艺术的同时,也引导和带动着公众的接受和消费。以收藏家为主导的艺术市场,不仅在引导公众观念中起着重要作用,同时,作为客观上的艺术赞助者,收藏家也应对艺术的发展和传播负有一定责任。

 

 

 

 

【相关链接】:

 艺术家吕胜中主页

 吕胜中:实验艺术离我们并不遥远

 

 

 

 

 

 

 


【编辑:王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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