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艺术家刘大明
编者按: 2012年7月24日至31日,由北京文化艺术基金会和国子监艺术馆主办的“2012中国油画艺术展”将在伦敦奥林匹亚展览西厅展出,此次展览汇聚了国内油画界30多位重要的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中国油画艺术发展高度的油画艺术家,意在用油画艺术的形式向伦敦奥运观众展示当代中华文化的风采,为更好地呈现参展艺术家的风采,99艺术网采访了参展艺术家刘大明,在他看来,绘画除了是本身的喜爱、怀旧和其他因素的促成之外,更重要的是心性的表达。
荣云:刘老师您好!您的作品色彩鲜亮明快,给人以美好与快慰感,这是源于您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还是您的某种现实生活中未到达的某种心绪向往呢?
刘大明:怎么说呢?你说的这个我考虑了,我平时写生比较多,包括画静物,你刚才的问题多数来源于心理的一种向往。我一般是从学画开始就挺喜欢浪漫的、好看的。
荣云:您画了一系列的《清庭人物》作品,可以感受到传统元素与现代意味两种信息的碰撞,这次赴英国伦敦的展览中也有一张这个系列当中的作品《清廷人物--烛光》,那最初画选择这个题材是基于什么原因?
刘大明:《清庭人物》是1992年开始画的,那个时候我身体不好,我的腿不能走路,就在家里头画一些小画,后来发现当时的画面整个是很昏暗的,但都是很微妙、很少的一束光打过来,那时是画一种希望。现在画《清庭人物》恐怕是一种怀旧情结,九几年的一种心态和状态,包括身体,那是一个阶段。另外我太太是满族人,我对满族文化有点儿了解,一些综合的原因促成了我的创作。
荣云:您曾说过:画若不找到自己心性与手感上的连接,再努力也是徒劳。请您谈一下心性与手感两者在艺术中的关系。您绘画道路的选择是否就是从这两者的关系出发的?
刘大明:这个问题挺好的,可能牵扯到绘画的本质问题。
人与画磨合时,容易陷入误区,在技法上出现法执或迷障。画面呈现的视觉承载着画家的精神信息,精神愉悦的丰富性和多变性直接制约了自己的手笔。如果没有视觉语言的承载与转换,精神也无处释放。但是情感在这一转换中进入较慢。往往对材料,媒介及手感的熟识程度,甚至到一个简单的制作程序的改变也可能对情感产生制约。我的体会是,作画时眼睛后面似乎有神觉关照,画面气韵是暗合的,视觉转换或者形的分离都留神留意。好像古代的疱丁解牛一样游刃有余。绘画中的意象表达都是体现了画家观察生活时的鲜活与机敏状态。能出现一件上品绝不是熬心费神的结果。
我到今天画了这么多年的画,忽然感觉到其实重要的一块不是学来的,绘画的基础部分可以学,其它很大一部分不是学来的,他好像是一个天生的,比如后来我风景写生、人物写生,在对象身上吸取的东西不是看到什么就画什么,多数是画一种内心的需要或者是一种回忆或者是潜意识,这些有点儿像写诗似的。我感觉写诗是心中先有曲,先把调子整出来再往里填词,画画也是,是先看到一种东西,一种不是有形的东西,是一种说不清,很含糊的心理向往、需要,那个东西是心性,或者是潜意识。这个东西逐渐在内心中酝酿出来,壮大,实际上心性和手感在某种程度上是等同的不可分的,应该是最直接的,如果不直接,恐怕作品出来的成功率就差,这个才是艺术本身所要谈的,剩下都是属于学习状态。我说的意思就是你刚刚提的问题,画画如果心性都找不到就是徒劳,在某种状态下你画的整个人物,比如手或者是背景有一种潜在的东西,不是具体一个背景一个手本身,他是画面气场或者是心灵里的整体精神结构所要说的话。所以说心性手感的问题,谈的不是具体画某一个东西,而是一个画面里头画家最着迷的一处。
荣云:在您的作品中既有东方式的皴擦点染式的书写意味,又有西方对形体的切割重组式的构成分析,您将这两种语言形式很好的结合在一起,您是如何找到这个最恰当的点的?他们在您的画面中分别占据什么地位和作用?
刘大明:东方当然是根了,我们受的教育,包括传统血脉都有一种东方本身的美学和文化气息,这个实际上我觉得稍微做了一些考虑,因为我从小就喜欢这个,我书架上的书,书法、国画,关于中国文人画的书很多,西方的技法在学校里学了很多,包括看简报这些东西。画了这么多年,越来越觉得东方文人画的审美耐人寻味,有一种潜藏的品质,西方的恐怕稍微表面一点,现在我正在努力把我学到的西方的东西努力地克服掉,你刚才谈的关于东方的皴擦点染的整体意味和西方整个切割成组构成的分析,中国的皴擦点染在传统讲也是很空洞,所以我在写生,无论是人物写生还是风景写生,我的出发点往往是在生活中提炼出来的,而西方立体解构的东西,如果你仔细观察,提炼也是有的,但是单纯从西方画面里你去找也是很空,谈到东方的皴擦点染和西方的结构本身,严格意义上来讲,都是现在画面以外的,它是美术史的美学数据或者是流程,这种我们知道,但是这种东西本身不是画面最重要的,画面最重要的还是你的眼睛看到,你的听觉收到,你的一个综合感觉,在整个宇宙世界、生活、人生、社会,综合的反馈到你这儿来以后你所思考的这个本身是最有营养的。
荣云:您的绘画被一些评论家称之为“意象油画”,对此称谓和归类您怎么看?中国固有的文化观念和艺术思想,给您的创作带来哪些启示或养分?
刘大明:谈到意象的东西,如果把画面归到某一种学派,在某个时期可以使用,因为画家总要变化,尤其是我愿意变化,而且在我画室里边各种变化样式的画也不少。画画本身,也不好说归到某个派里面去界定,因为绘画本身是一个没有约束、没有遮拦的,而且在每个时间段里面,包括每一天的艺术心情可能都会有差别。至于谈到意象绘画,我挺感兴趣,因为谈到意象就牵扯到中国民族的文化艺术美学中,包括道本身,还有一个就是对于天地人三方面的一种感悟和合一的问题。
我体会的意象,第一个含义我认为意是心灵的物语,象是一种恒定的自然常数。意象就是画家心灵里面积酿的词汇的一种呈现。它是随着性体舒展的,是心性的料想之物,在画面中呈现意象性的表达首先要求绘画秩序的完整,图式的精微,语言的极致。意象的第二层含义就是随意映像。它呈现出来的更贴近于诗歌中的那种语言的闪断,好像更自由,更有飘逸的色彩。在作画过程中,并非只用眼睛才能观察得到,观是表,心识才是根本的,需要知觉感知以外的意识观念上的体验,需要用心灵来触摸,大自然里面的万物都各有表情,你可以取势、取态、取音、取色、取筋骨、取纹理章法都行,可以阴阳错置、时空交杂,你心性觉察到什么取什么。作画状态本身的投入问题,这里头有写意性,有一个对世间万物精神本体的把握,就像中国古代美术家说的“精气神”,这种东西是你的印记,把那种很虚幻的,像写诗一般的视觉给它假设、规范,是很人性、很绘画性的一种转换。这里头牵扯到多方面,一种是你的造型能力,绘画工艺,一种是修养,你的美学修养,绘画功力,当然意象不仅仅包括绘画领域,还包括整个美术范畴,所以我说意象的东西是很有趣的,是离道很近的,这个是一个可以研究的问题。
荣云:谢谢!
【编辑:陈耀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