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远走多远——行走的杨佴旻(六) 2012-08-15 11:13:46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作者:田庄 点击:
中国在发生着改变。其深刻和广泛程度前所未见。改变的不仅是人们的物质生活形态,更有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生存观念。这种改变不仅常常让洋人们瞠目结舌,也让无数国人无所适从。任何个人都在变化的时代变化着,任何个人的变化也在影响着汇入着时代的变化。

中国在发生着改变。其深刻和广泛程度前所未见。改变的不仅是人们的物质生活形态,更有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生存观念。这种改变不仅常常让洋人们瞠目结舌,也让无数国人无所适从。任何个人都在变化的时代变化着,任何个人的变化也在影响着汇入着时代的变化。人们可以对变化着的时代表达自己不同的态度,但没有谁是绝对的旁观者,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介入,每个人都在发出自己的声音,众声喧哗。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批评一个时代的某些现像容易,但抵制整个时代是不可能的。不管是时代的弄潮儿还是感到被时代裹挟的边缘人,都程度不同的处于激动,不安或影响的焦虑中。

 

但是,时代在前进,我们也必须前进。时代是无意识的集体,是看不见的洪流,但促成造就变化时代的,正是一个一个单个的人,变化首先来自每个人的内心,变化反过来又影响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对物质生活的追求是人类原始的欲望之一。中国官方务实的经济政策,给人们追求创造物质财富提供了一个宽松的平台,首先是一部分人的生活发了改变,先富了起来,然后是越来越多的人追随,甚至后来居上,下海在某个阶段成了时髦词,人们所以现在不再提这个词儿,是因为大多数的人早已被海浪吞没,没有谁在岸上。物质对人们的诱惑力不仅局限于某个静止点上,如基本的安全感,生活用品的丰富,舒适,便捷,物质生活不断翻新花样也对人们的物欲形成不间断刺激。另一方面,贫富的差距也在刺激着人们内心的尊严和价值感。人们被内在的物欲牵扯,被他人的物欲挤压,人们在品味生活水平提升的些微幸福感的同时,感到不安,压力,迷茫,痛苦,不禁会自问:我在追求什么?何时才到尽头?

 

 对当今时代的态度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物欲横流就可概括。因为任何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都是无可指责的。尤其是做为每一个正在享受着现代物质文明成果的人来说,他对人们物欲任何偏颇的指责都是矫情和愚蠢的,不能因为现代化进程中出现的负面的东西,而站在与现代化对立的一面。我们有权抨击社会中的一切丑恶现像,但不能因为社会中呈现的人性不美好的一面,而看不到社会在巨大变革中人性在获得空前的解放这一令人兴奋的事实。我们对人性的批判应该基于对人性的尊重,洞见和关怀之上,而不应该像那些所谓道德家一样靠在客厅的圈椅里空谈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佴旻认为那是冷漠的虚伪的态度。

 

仓廪实,而知礼节。中国这句老话,实际上是阐明了物质和精神的关系,这其实是一个朴素的道理。如果没有沙发,就不会有佴旻笔下幽雅的客厅。当然仓廪实和礼节不是简单的等于关系,但仓廪实的确给人性的拓展带来了越来越多的自由。而这自由不正是人类孜孜以求的吗?自由是必须获得之器,然后才是如何用以及容纳什么这样的现代问题。

 

世界越来越关注现在的中国。佴旻曾在NHK的电视节目中看到一期关于中国的专题。标题为:《激动的中国》。激动这一日语词与汉语本义略有不同,相当于汉语中躁动不安的意思。看来不仅是中国自己,整个世界也感到了中国的躁动。与发达国家不同,他们的发展已经渡过了其躁动期。而中国的发展却是加速度进行的。这是历史的特征。但是这种躁令我们感到不安和疑惑,我们常常不能解释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事,我们似乎需要在前进中为自己找到一个支点,我们需要一个与变化着的物欲世界相对应的精神世界与之平衡,我们需要更高的更根本的一个寄托,而这个寄托不可能是物质世界所能给与。

 

当物质成为权力的象征和价值的代码时,物质就会变为冷酷的野兽反过头来吞噬我们的灵魂。我反对的不是物质生活,不是物质消费,而是物质成为人们的宗教,佴旻说,对物质的崇拜一旦成为宗教式的崇拜,当对物质的追求变成一个时代的精神追求,那对一个民族来说将是十分危险的,精神不能被物质替代,人们追求的只是物质,收获的只能是精神的荒野。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我们完全可以相信,躁动的中国迟早会安静下来,但是一个思想者,一个艺术家应该有自己的坚持,应该固守住人性中原在的精神力量,他们应该是先于时代安静下来的一群。这要求艺术家首先是一个聆听者,观察者,发现者,他同时也可以是一个批判者,但归根结蒂,他应该呈现美的事物与人们,给人们带来快乐,信心,慰藉和希望,他应是一个时代忠诚的歌者,他应该是人们精神花园的守门人。佴旻说,他是歌手也是战士。

 

 相对于物质世界而言,佴旻认为艺术是无“用”的。艺术有什么用呢?一枚钉子可以把一幅画挂在墙上,这是钉子的“用”,但一幅画“用”来做什么呢?它无用,并且以它的无用对应着实用的世界。佴旻喜欢用对应而不喜欢用对抗一词,因为他认为艺术不是对现实世界的否定,而是对现实世界的另一种发现,是被实用主义的盖子遮蔽的本来世界的澄明。当人们被实用主义和物欲折磨的身心俱疲时,艺术开启了人们的第三只眼,使人们看到快中的慢,看到躁中的静,看到变中的不变,看到流变中的永恒。艺术不是持不同政见者,或者说,他不是做为持不同政见而成为艺术的,它只是提供给人们观察世界的另一种方式,那是审美的方式,体悟的方式,那是灵魂与万物相融合的方式,而不是攫取和占有的方式——事实上人们什么都不可能占有,当人们为此感到空无感到不安时,它提示你生命本身就具有自足和自由的本性——自然界的花朵勿需征服占有世界而自开自落,你什么都不会拥有,也从未失去什么,自如和宁静会使你成为真正的富人,人的一生实际上是花朵的一生,是美丽燃烧的一生。

 

 躁和静是人类灵魂的一体两面。躁使人们有所动,有所得,静使人们有所停,有所见。如果仅仅有躁,有动,有得,而没有停,没有静,就没有见,那人们就不会知道他所得的是什么东西,所得即变成虚妄。我们不能在画家笔下的向日葵里采摘瓜籽,不能采食画家笔下的水果,佴旻笔下的客厅也不能安置我们疲惫的身体休息,但是它让我们的目光停下来,让我们匆忙的心慢下来,让我们当下所见,那些居于我们生命内部一直在静静然烧涌动的东西,始终没有远离我们。

 

佴旻的作品和思想给予了我们一种启示。

 

在这众声喧哗的时代,我们应该偶尔停下来,内视,聆听。

 

在名古屋,佴旻的工作室,一个法国朋友看到佴旻的作品,良久,注视着画家说,你画的这是禅。而禅,是不可说的。宁静不可言说,可说的只是这个忙碌的,躁动的世界。

 

 

 


【编辑:李洪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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