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游——野雪的艺术生活 2012-10-11 16:03:33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作者:子峰 点击:
如果说绘画是人类情感世界在视觉形象上的一种表述,那么画家丰富而独特的精神世界和人文情怀则是最为紧要的。一个称得上画家的人除了基本功的修为外,他最关注的应是自己灵魂中发生的事情,他所表述的是他那颗灵明之心对这个世界和人生的独特的感受和理解、思考和发问。

野雪作品

如果说绘画是人类情感世界在视觉形象上的一种表述,那么画家丰富而独特的精神世界和人文情怀则是最为紧要的。一个称得上画家的人除了基本功的修为外,他最关注的应是自己灵魂中发生的事情,他所表述的是他那颗灵明之心对这个世界和人生的独特的感受和理解、思考和发问。所以学者周国平先生曾讲:“在一切文化形态之中,艺术是最不依赖于信息的,它主要依赖于个人的天赋和创造。”在我看来,画家野雪就是具有上述特质的人。这位生在陕北黄河边的孩子,从小在一个民间艺术氛围浓郁的环境中长大,爷爷是传统技艺精湛的雕花木匠,父亲是教师,母亲不仅会刺绣、剪纸还精通文墨。他十四五岁就掇学来到更西边的甘肃去谋生。后又在有深厚传统文化积淀的古都西安学习美术,直至而立之年后飘至京畿之地。

野雪的绘画才艺大概更多是来之天赋,他也从来没有改变自己那具有一点野性的西北人才有的奔放性格和无拘的心性。他现在居住在北京宋庄,一个被称为当代艺术家落群或“画家村”的地方。在这个拥有近千名画家的聚居地,野雪也是独立特行的。他选择了这个艺术家的“群居地”, 但却不落入一些有损于艺术意志的圈圈套套及各种主义、各种流派之争。他我行我素,在自己的院子里作画,接待远来的朋友,品茗吟诗,聊天喝酒也谈女人。时而很热闹的院落当然常是宴终人散,大多时间他是孤独的创作。在寂寥中,他只能回到自己的灵魂和精神世界中,面对油画布或宣纸,冥想着什么,用油彩和水墨进行渲泄。

野雪在绘画上涉猎很广,虽以油画为主,诸如宣纸水墨、板画、铜板画都极内行,兴致来了还能一口气剪出许多样式的陕北风格的剪纸。他活跃的思维使他常常进行各画种间的混合制作和各种材质颜料张冠李戴的使用。他并不遵守某画种的金科玉律,因之他的许多作品也没有某画种传统意义上的定位。当许多画家把画种与画科的界限搞的分明时,野雪却常常混淆其界限和分野。他的作法常会使那些某画种“经典”的捍卫者啼笑皆非。据说,在西安美院学习时,他无论学什么,画着画着很快就走了样,就冲破了界定的范式,开始随心而为。他不是优秀的亦步亦趋的规范学子,这位唱着“信天游”长大的人充满激情和探索精神,放怀不羁厌恶束缚是其天性。在我看来他是一个真正的当之无愧的当代艺术家,因为他从不进行有违心性的所谓创作,也不像手艺人或工匠那样将一切设计好了再去画,他是在触摸一种灵魂的东西去进行表达并对此深信不疑,但这往往是不确定的,难以琢磨的,所以他的创作也始终处于流变之中,或随自己的情怀意绪而动,或在表现对象“灵魂”的牵引下前行,我们相信正是这样的艺术家,在进行着推陈出新的创造,在扩展着审美世界的新领域。

当然,感性的野雪并非不注重绘画中的技术问题,恰恰相反,他是要在拓展和发现中将无人去规范的技术,包括材质,颜料运用的更符合他的情感要求。从他的创作来看,城市系列是最能代表他当下特点的一类作品。他以中国传统墨拓的方式,将许多城市不同图案的下水道井盖墨拓下来,以此为创作原素。用多种材质和手法去创作,有油画有综合的材料,也有传统的中国宣纸,他将当代城市的诸多印象如秩序规范、理性、冰冷、排列等等复杂感受浓缩在一个个简单而繁复的井盖图式上,表述了对现代城市、或当下快速城市化进程中一个艺术家独特的视觉和发现。这一系列的创作还生发了他的另外一大系列重要创作,就是以井盖图案为背景的兵马俑头像创作。二千二百年前的秦兵马俑是中国历史传统的象征,这些头像画在井盖图案之上,是一种不可理喻的结合,但野雪却以此对历史的时空进行了对接,思考着从传统到现代的进程中,我们在发展中的失落,并在制作上达到一种视觉上的完美合谐。这一系列的作品或制作同样的也出现在纸上、油画布上,甚至裱成了传统的卷柚画,有着独一无二的视觉效果,完全属于野雪的符号和图式。显而易见,野雪的这类作品具有西方当代艺术观念的明显特点,但也绝没有停留在对西方当代艺术的二次传播上,因为他始终没有丢失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依恋。事实上,早在二十年前,野雪就留心于中国画传统,并曾认真临摹芥子园,后因在西安美院学习油画专业,自然开始了对西方艺术史的学习和了解。为了开阔视野他在八十年代读了大量的西方美学著作,而且对海德格尔非理性哲学兴趣浓厚,并上朔了解尼采与叔本华的哲学。基于种种因素,他在八九十年代间,创作了大量的抽象油画作品,还练习木刻和铜板画的技法。可以说他那时就开始了各画种间含混不清的嫁接。当然以此衍生的黄河系列抽象作品,也是他最重要的创作之一。他这类作品同样既有油画材质的,也有水墨和综合材料的。应该说,野雪只所以变幻各种手法和取诸不同材料去表现同一题材的内容,正表明了他将感性冲动寓于理性思考之中的一种行为方式,或为理性的观念在流动和变易的当下心境中的一种表述。正如李泽厚先生讲:“艺术趣味和审美理想的变易,并非艺术本身所能决定,决定他们的归根到底是现实心境。”

在许多人眼里,野雪似乎更西方化了一些。他的许多重要作品也有明显的西方当代艺术理念浸涵其中,这当然是事实。野雪的确谙熟并热衷于西方当代艺术和观念,但他并不排斥东方绘画的优秀传统,甚至是酷爱中国画中的许多东西,他对中国画的水墨写意精神更是神往和崇尚。以至当他第一次看到范扬的画时,竟放声大叫,这才是中国画。事实上,野雪对所有优秀的艺术都存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幼时他在陕北看到长辈的剪纸,就兴趣浓烈的练习,以至多少年后,他都能信手剪来。少年时在甘肃他对充满力量,气势古拙的汉魏石刻造像和佛龛石雕仰慕不已,曾数度去观看柄灵寺石窟、嘉裕关汉魏墓石刻等等,在敦煌就住了二年。这些为他以后的艺术创作积淀了许多东西,特别为他以后画水墨罗汉奠定了基础。

在九十年代初,野雪结交了一批画中国画的朋友,于是他也常常拿起毛笔在宣纸上涂抹。一次灵感拼发,他用热水瓶盖制作一滚子,蘸墨在宣纸上画佛道罗汉等人物造像,颇有汉魏石刻拓片的味道,兼有中国画的风韵。画友们天不为他的奇招拍手称绝。画友的赞扬无疑鼓舞了野雪的兴致。于是他油画画累了就半为墨戏半是真的操起了毛笔。且数十年不曾中断。如今他操笔作罗汉图已是驾轻就熟,放笔写来一气呵成,线条畅快而迅疾,以圆弧线的流转为主要旋律,映衬出他对汉魏石刻造像和晋顾恺之高古用线的悟性和理解。热烈饱满的情怀意绪,使之挥洒淋漓,情驰神纵,当然他的笔墨不是力屈万夫,韵高干古的,却有着超逸优游的自由和超迈,自然亦合中国绘画之写意精神。

野雪经数年磨炼所画佛、菩萨及罗汉像,不仅有了自己的表现手法,且形象丰满,有的端庄大度、仪态雍容;有的秀骨清相、风神高古;有的文静婉雅、气象俊逸;还有的孔武有力、威风严正。虽是佛国百态,实是对众生世相的写意。

随着艺术上的成熟,世纪之交以来,野雪先后在国内外多次举办个人画展,获得同道与专家学者的好评。游历、资助失学儿童、参习佛学又给他的生活添加了新的内容,但生活状态和性情似一如既往。

总之在浪漫狂放颇有胡气的野雪身上,既有着潇洒不群,飘逸自得的魏晋风度;也有着去留无意一任自然的庄老精神;有不合时宜的愤世嫉俗,也有浪漫的美人香草;有佛佗的世容因果,也有禅学的达观妙明,当然还有心与身为仇的矛盾和苦痛。但不求外在的轩冕荣华,而求内的在人格和不委屈以累已的生活状态当是其也。


                                2006年11月12日

 

 

 


【编辑:李洪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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