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宓:对我影响最大的艺术品 2012-10-15 17:34:55 来源:东方早报 作者:李宓 点击:
别人问起我如何看待“艺术”这种不寻常的人类行为,或者什么是影响我最深的艺术品时,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我崇拜绘画这一举动”,即使这听起来可能很做作。进入现代后,艺术的形式早已有了无限可能,但绘画依旧是每一个艺术家和艺术史学者的启蒙。

两支蜡烛

《两支蜡烛》

当别人问起我是如何看待“艺术”这种不寻常的人类行为,或者什么是影响我最深的艺术品时,我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我崇拜绘画这一举动”,即使这听起来可能很做作。进入现代之后,艺术的形式早已有了无限可能,但绘画依旧是每一个艺术家和艺术史学者的启蒙。它是那样非同寻常的微妙,它是一种让最天才的艺术家似乎永远也无法精通的技能。

我也深深崇拜Kiki Smith和Anish Kapoor这样的雕塑、建筑艺术大师,但至今影响我最深的一件艺术作品则来自现代绘画的传奇艺术家格哈德·里希特。那是其1980年代创作的“两支蜡烛”系列作品中的一张,被韩国三星家族收藏,我是在首尔的三星美术馆“Leeum”中见到的这张作品的。当时是初春的首尔,清晨细雨,Leeum坐落在非常静谧的城中小丘壑间,美术馆里几乎还没有观众,安静得可以听见雨丝敲打建筑的声音。

当我沿着展线,走到当代藏品的区域,《两支蜡烛》就单独被挂在一面纯白的小墙面上,冷光灯投给它一束简单柔和的光线。它并不大,110x140cm左右,在距离十多米的位置,我一眼就看到了它,顿时周围其他所有作品,所有墙面,甚至头上的天花板和脚下的地面,耳边的声音,我都看不见听不见了,只有眼前那幅微微模糊的画面中,两支蜡烛隐隐闪耀的火苗。那个时刻,它们就是世界的中心。时间也是静止的,我只有屏住呼吸感受它不断渗透出的极致的宁静。我在那幅作品前停留了二十多分钟却浑然不知,走的时候很伤心,恋恋不舍。我觉得画里面居住着无数灵魂,有诉不尽,也诉不出的故事。现在依然期待有机会,无论去世界什么地方,欣赏这个系列数量有限的其他作品。

1982年至1983年,里希特画了二十五幅油画“蜡烛”,画中从一支蜡烛到三支蜡烛,都是出自他拍的蜡烛的照片。17世纪的荷兰静物画鼎盛时期中,燃烧或熄灭的蜡烛都与人生的短暂、物质世界的空虚相联系,因此里希特的“蜡烛”也被大多评论家解读为“生命短暂”的象征,或是“对死亡的思考”。观者看他的蜡烛画时,也更多的是感受到那种朦胧中流溢出的光辉和静谧,以及背景中透出的深不可测的神秘。除了画面直接营造的关于“人性”、“生命”主题的氛围,里希特选择用依照现存的图片来绘画,也是为了探索摄影和绘画的关系,现实与记忆的关系,暗示我们的人生往往是记忆的消长和无尽的错觉。

我看到《两支蜡烛》原作时并不是在学习艺术史的初期阶段,已经不单纯受各种恢弘的题材、精湛的绘画技巧,或疯狂的概念感染,而是已经看过了许多复杂、新奇的视觉艺术创作手段到了深入研究重要艺术家个案的时期。所以,这张作品对我个人的重要影响在于——让我对绘画这一艺术创作形式的认识提升到一个崭新的层面。这是一种回归,当绘画已经走到繁复得不能再繁复,内容复杂、混乱、不知所云到令人困惑的时候,里希特笔下的洁净与纯粹,轻而易举地将种种矫揉造作和无病呻吟打败。

“绘画”是这样一种机会——使艺术家们能够巧妙地带领我们在现实和虚构中无碍地穿梭,让我们通过不同年代的作品来感受时间的力量,让我们能够长久地保持在作品创作的某一过程中形成的浓重情感里,无论是希望、爱与美好,抑或低落、悲伤和绝望。

艺术也是我们存活于世界的必需品,就像面包和爱。好的艺术作品不用言喻,对人的感染直接而强烈,超越时间,是永恒的。它带给我们一些可以抓住的东西——一幅绘画实物,一件实在的雕塑。它更给予所有深不可测、无法感知的东西,并神奇地加以尺度。还有,对于我们所处的无止境的残酷世界,艺术教会我们以积极的心去看待它们。

 

 


【编辑:于睿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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