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军的绘画主题是表现人的存在状态,他经历了写实主义到非再现的镜像语言。这是一个有关绘画的再现悖论,即由一个对外景象的再现转向镜像再现的寓言。
一开始,刘军以学院派的手法表现了学院环境中的学人,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个有关学院绘画的写实主义寓言。后来,刘军的题材转向了市民社会,他不再画学院中人,而是表现象牙塔外的十字街头上的市民、司机和出租车。
在象牙塔内外的主题绘画中,刘军使用了有关拙朴风格的写实主义,无论是穿着高雅的大学精英、美丽的女大学生,抑或穿着杂乱的市民和出租车穿行于喧闹的街头,都表现出一种极生动的荒诞感。
后来,人在荒诞现实中的实景消失了,刘军试图将人单独的抽象为一般意义上的青年男女,这些一般的“人”跟影响这个世界的暴力主义者比如毛泽东、列宁和中东恐怖分子、越战的美军士兵放在一起。这就像一种有关暴力的普适性的对话,裸身的年轻人面对列宁、毛泽东这样的暴力革命的领袖,以及作为具体暴力的执行者的恐怖分子和士兵。
这个系列代表了刘军的一个转向,即他在用形象探讨一种主题性的寓言关系,使人物脱离了实景,成为一般意义的人,或者象征某一主题的人物形象,比如俊美但身份不明确的青年男女,他们单纯的站在符号性制服的士兵和恐怖分子前,或者面对革命领袖目空一切的指点。但青春身体的“他们”在暴力的创导者和身体力行者面前显得无所畏惧又静默。
近些年,刘军的绘画主题转向一种“扇型镜像中的女人”,画面的主体是一幅展开的巨型扇面,不过这把扇子的每一根扇骨似乎是由长条镜片组成的,镜面上反射出一个个各色风格的女人。镜面上的女人像是一个对境子外的女人的形象折射,这些女人有京剧演员、有风尘女子等欲望声色的暗示。
就绘画本身的语言看,这一绘画方式相当于一种“非再现的再现”,即画面的主体是一组再现性的镜像,镜子及其上面的镜像一直是西方绘画有关“再现”的隐喻词,表示写实主义的绘画图像作为一种真实形象的再现,画面就相当于镜子对外界的真实形象的反映,这种被反映的图像即是“镜像”。
但在这一有关镜像的图像中,这种“再现的镜像”作为一个整体的寓言形象,却不是再现的,而是一种非再现的表现。由此,刘军的绘画脱离了符号特征的形象之间的象征关系,而转向一种非再现的寓言关系,即通过镜像作为一种有关欲望的浮于表面的、漂浮的性质,以及镜子上的欲望及女人是一种折射的非真实镜像。
在这个系列中,镜子与镜像不是一个主题形象,镜子只是一个描述欲望的虚幻及浮华的隐喻性特质,它不是为了再现镜像本身,而是为了从视觉上说明欲望的特质。在这个意义上,这是一种借助镜像的再现特征,使其转喻为一种有关欲望的表征形式,即图像主体的欲望的特质。但欲望是没有形象的,这还可以借助女人的形象来表征;但欲望的浮华特质更无从找到对应的形象或者色调等抽象形式,而是借助了镜子的自体特性来表达。
在有关镜像的表现中,“镜像”不再是一个写实主义的概念,而是镜子的表面性、脆弱性被当作一个精神表征,这个表征与有关欲望或女人的形象又正好在合成一个体面上,即镜子与镜像成为一个有关“欲望”的合成词汇,镜子的特质成为对欲望之像的解释含义。
这就使写实绘画超越了由现实的镜像到符号的形象两个阶段,从而转入到图像自身的形而上的语言形式。这样一个绘画图像尽管整体上还处于粗糙的语言状态,但在保留写实主义的形象前提下找到了一种向形而上语言的转化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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