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亨利·摩尔的雕塑，我们会领悟到一种深沉的记忆。作品中有几种意象可以作出回答。一是意识孔洞，二是倾倒倾斜的沉重，三是抵抗的挫折，四是爱的深沉，五是自然力与社会的约束。下面我简要地加以论述。
其一，孔洞：我认为摩尔将孔洞赋予了黑暗与光明的隐喻。那孔洞，是他由矿洞记忆移植到人性黑洞的精神记忆，而凝结浓缩的。孔洞即述说黑暗深囚的历史性焦虑，又述说了开放欲望生长的喜悦。同时孔洞又呈现了摩尔人性开放在自由空间中的可能与崇高理想。在那些倾倒与倾斜的，具有宏大性的躯体上，黑暗与光明融化成了一种隐喻的观看性记忆（符号性记忆）。亨利·摩尔的情感是深邃的，是人性的自然流露。
其二倾倒与倾斜的记忆性与隐喻，在摩尔雕塑中，倾倒与倾斜的躯体形态作品有相当的数量。如果这些不是他记忆中，倾倒的矿工，疲惫病痛的人形，防空洞中倒下躺下的人群，战场倒下的战士等的整体记忆又是什么？如果这些记忆不是人类整体性的宏观性的记忆又是什么？难道仅仅是艺术形式胁迫摩尔的愉悦情绪所至的吗？
其三抵抗的挫折。在亨利·摩尔的情感中，即有早期矿工矿井的黑洞囚禁的黑暗与苦难记忆，又有他成长，走出的开放记忆。即有战争的暴力恐惧记忆，又有存在给予他的光明的记忆。以及他自身命运的层层光阴的记忆。所以摩尔的气质决不会象别的艺术家那样跃动与激烈。他是深沉而平静的，即使那些锋芒和强大的张力，也是从雕塑的内部深处张开的，实际上摩尔就像一个矿工，在深深的洞内妄想抵抗，妄图掘穿地球将光和空气导入抵抗的普遍空间。因为挫折的坚定，所以摩尔对于雕塑的坚定性，就是沉重的倾倒倾斜，力量的内收内藏，镇定的等待与沉痛的瓦解切裂，或者亮出一种行动的残缺性抵挡。因此抵抗的挫折依然是上帝给予摩尔的持久记忆。
其四是爱的深沉与坚定自在，摩尔的雕塑虽然有相当一部份是以爱的外化形式传达爱的，但是，那种无限的深沉的坚定的自在的爱，更有效的是在那些没有表现爱的种种作品中充分地传达了。
其五自然力与社会力的约束。自然力与社会力永远是人类的强大阻力与约束力。摩尔在雕塑中，一方面以有效的雕刻痕迹传达自然力与社会力的严酷坚硬，粗野、强势，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以雕塑的自由塑形表现了心灵与行动的抵抗情绪。同时又以原始的纯洁性抵抗了文化历史性的异化和所谓社会力约束的种种杂质，在摩尔的记忆中新鲜空气，是具有原始野性的自由的。从雕塑艺术讲，如果说亨利·摩尔是个艺术精神的造型大师，那么对于雕塑的自由塑形法则的创造与变革也是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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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睿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