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味:当代艺术的原创理论与新创理论 2012-11-28 10:25:18 来源:艺术国际博客 作者:吴味
程美信在《答王南溟<栗宪庭应该获“特别行动奖”>》一文中说:“中国至今还没有原产的现代艺术理论,可以用‘思想贫瘠、理论荒芜’来形容当前中国人文学术现状是不为过的。”

吴味

程美信在《答王南溟<栗宪庭应该获“特别行动奖”>》一文中说:“中国至今还没有原产的现代艺术理论,可以用‘思想贫瘠、理论荒芜’来形容当前中国人文学术现状是不为过的。”(程美信这里的“现代艺术理论”我理解为广义,应该主要是指“当代艺术理论”。见《艺术国际网》程美信的博客2012年11月13日文章)但到底什么是“中国原创当代艺术理论”(我这里的“原创”与“原产”、“原生”等概念是一个意思),程美信没有进一步解释,从上下文似乎也看不出它的明确所指,所以,暂时不论程美信。但韩士连在《程美信和王南溟就“重要的不是艺术”争论之我观》一文中对程美信的“中国原创当代艺术理论”做了解释:

“关于中国有没有原生的当代艺术理论。笔者大言不惭,断而论之,没有。如果一定要说有,笔者建议用‘本土化的当代艺术理论’。首先,谁也不能否认中国的当代艺术根在西方,如同当年油画被引入国内一样,如果说中国的原生的油画,显然也是不合适的;其次,西方当代艺术的思想根源在于西方哲学,不论是黑格尔的《美学》中对艺术的探讨,还是后来杜尚的《泉》,又或者源于观念艺术的‘艺术死亡’论都是形异质同的哲学命题而已,况且国内的当代理论家,有几个是没有读过几本西方的哲学美学书籍就可以大谈特谈当代艺术的理论家呢?有根才有叶,没有根的叶那也是飘过来的,不会有原生的概念;再次,笔者最近在读一些国内当代艺术论家的书籍,其实很多写的很有思想,很不错。”

韩士连的意思很清楚:即所谓“中国原创当代艺术理论”就是指根源于中国自己的哲学(包括美学。下同)的当代艺术理论,因为韩士连认为,西方当代艺术理论由于是“根源于”西方自己的哲学,所以是“西方原创当代艺术理论”,现在中国的当代艺术理论不过是“西方原创当代艺术理论”“飘过来”的“本土化的当代艺术理论”,它属于西方艺术理论系统,不是“中国原创当代艺术理论”。

然而,这种“原创当代艺术理论”的观点根本不能成立。这种观点有一个预设的前提——即某个种族的“原创当代艺术理论”所根源的哲学是某个种族特有的、纯粹的、或者说“纯种”的,所以“原创当代艺术理论”实质上是指某个民族的“纯种当代艺术理论”。但自从民族之间有了交往以后,所谓“纯种文化”(包括哲学)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甚至严格基因学意义上的“纯种人”也已经不存在了),都是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基础上而不断发展变化的。尤其是当人类历史步入现代以后,各民族文化交往日益频繁,作为现代科学的现代人文学术(包括当代艺术理论)更是不存在什么“纯种理论”。现代科学不存在什么民族特性,只有共同的科学性——真理揭示性,我在拙文《非科学思维的“后殖民魔咒”——兼说“意派”》中已经做了详细论述,此处不赘(见《艺术国际网》吴味的博客2011年同名文章)。比如,西方当代艺术理论绕不开对杜尚艺术(指其《泉》作品及以后的艺术)的解读,而杜尚艺术又与中国的禅宗有关,而中国的禅宗又根源于印度佛教,这说明西方当代艺术理论并不是什么“西方原创当代艺术理论”——“纯种当代艺术理论”,而是包含了首创于东方的文化的因子、也包含了首创于西方的文化的因子、且又不同于东西方已经存在的艺术理论的“新当代艺术理论”,由于这种“新当代艺术理论”是东西方不同种族文化杂交变异的结果,所以可称之为“杂交当代艺术理论”。今天,除了极少数与世隔绝的原始种族文化以外,文化的创新基本上是以杂交方式进行的,因为文化的交往过程就是一种文化杂交过程。而且,“纯种理论”不仅是不存在,但即使存在,也一种很原始方式的存在,其生命力是很弱的,因为“纯种理论”只能是一种在与世隔绝的封闭环境中类似克隆式的不断延续,其生命力是不断弱化的,它必然无法适应日益开放的文化大环境,而且“纯种”也意味着不能变化,连突变都不能有,变了就不是“纯种”了,所以“纯种理论”也不存在什么理论创造,这反过来说明这种“原创当代艺术理论”的“创(造)”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它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而“杂交理论”不仅在于理论的“新”,更在于这种“新”是一种不同文化因子根据开放的文化大环境的需要而择优选择、重新组合而发生新变的结果,它可能蕴含着更强的生命力。

所以重要不是创造什么“原创当代艺术理论”,而是要在已有的当代艺术科学理论(无论它是首创于哪个民族)基础上的进一步创造新的当代艺术理论(包括对已有理论的拓展),这样的“新创当代艺术理论”才可能构成对世界(包括中国)当代艺术理论的贡献。而从刘骁纯、邱志杰、王南溟和吴味等人的当代艺术理论批评实践上,应该完全可以看到这种“新创当代艺术理论”建构的努力,当然,他们的理论是否有意义则需要时间的检验。

而对这样的“中国原创当代艺术理论”的期许无疑催生的只能是对中国传统艺术理论换汤不换药的当代艺术理论,因为,“中国原创当代艺术理论”希望根源于中国自己的哲学,而中国自己的哲学只能是中国的传统哲学,而我们现在理解的中国传统哲学原本就不是中国“纯种”的,但我们以为是中国“纯种”的,这样为了那个自以为是的但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中国“纯种”,我们的“中国原创当代艺术理论”只能是换汤不换药的中国传统艺术理论。高名潞的“意派”就是这种对中国传统艺术理论换汤不换药的所谓“原创当代艺术理论”,而其实“意派”毫无创新性,它就是被“中国原创当代艺术理论”的“中国原创性”要求逼迫出来的——这种中国“原创性”既是西方强势文化的有意无意的要求,又是我们自己在西方强势文化语境下的自觉不自觉的自我要求,所以它既是西方的东方学,又是东方(中国)的东方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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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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