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玉 阿诗玛
12月1日，以“建构版画市场、促进版画创作”为主题的2012北京版画博览交易会(以下简称“版博会”)在798艺术区拉开帷幕。版画市场将形成以北京版博会和深圳观澜版画博览会为主的南北两大阵营，中国版画市场又实质性地向前迈进一步。
在欧美国家，版画作为独立的收藏门类，具有与油画、雕塑等艺术形式同等重要的地位，然而，在我国，版画市场和版画收藏尚处于萌芽阶段，市场处境与国画、油画具有天壤之别，版画收藏的尴尬处境与不完善的版画市场密不可分，建构版画市场、提升版画价值是版画艺术发展的当务之急。本报记者就如何建构版画市场、如何收藏版画等问题采访了本次版博会相关负责人和一、二级市场经营者及收藏家。
版画市场，困境丛生
市场起步晚、运作机制不完善、宣传力度不够等因素都制约了版画的市场发展。
从版画资源来看，虽然版画创作一直比较活跃，具有重要意义的版画家和版画作品也为数不少，但真正能符合市场需求的精品并不多。虽然在各种大型美术展中，版画占有与油画、雕塑同等重要的地位，但仅仅是从展示和征集角度进行，没有市场角度的考量，甚至刻意回避展览的市场性和艺术品的商业性，很多版画家也会主观回避市场。本次版博会的举办方之一——百雅轩文化艺术机构董事长李大钧[微博]表示，版画作品量比较多，但那种重要的、打动人的精品力作并不多，鲜有那种切合大众消费心理，深受市场欢迎的作品。版画市场不好，有的版画家转而从事其他创作，优秀版画人才不断流失，中青年的原创版画没有形成规模和影响力。
版画的可复制性增加了市场运作的难度，也使人们对版画价值认知形成了一个较大的误区。比如，就老版画而言，创作的主要目的是展示和宣传，因此没有严格清晰的版数和签名记录，现存量已经不多，不好区分是否原版，因此参与的人就少。正如北京荣宝版画拍卖负责人李伟所言，市场是随行就市，泉眼流水不多，喝水人自然不多。
就当代版画而言，有的艺术家在印制数量和亲自签名等方面存在不规范行为，破坏了版画市场的正常秩序。“有的版画家没有按照版画版数、签名、编号的规定作画，有的作品在市场上受欢迎，就无限放大复制量，甚至将一些复制品替代版画。”李伟说。正因如此，造成了人们对版画的误解。
李大钧还讲到，就购买环境而言，艺术品投资的心理促使国内藏家对版画的艺术价值、收藏价值认识不足，艺术品市场出于投资目的进入的人太多，在这种心理之下，版画因为其复数性，收藏门槛低，不能达到投资人的心理目标。
此外，国内版画的定价没有相关标准，版画鉴定与定价、交易信用体系等关键环节十分薄弱，版画价格一般是艺术家或者经营画廊者根据销售情况而定，缺乏基本的商业操作规范。当代艺术名家的版画作品价格较高，而原创老版画、版画家的原创作品价格却总体偏低，市场价格与艺术价值不对称。
厘清市场，建立标杆性价格
建构版画市场需学术先行。李大钧表示，就当前的市场而言，首要任务是以版画史为基础，以发现价值的角度梳理版画史，通过价值引导价格，建立以学术作为支撑的版画市场。
本次版博会的支持单位，北京市文化局文化产业处处长林增伟表示，建立版画市场需要更多画廊、艺术机构的参与。从一级市场来看，国内专门从事版画经营的机构还不多，目前做得比较深入的只有北京的百雅轩文化艺术机构和深圳的观澜版画村。希望通过画廊经营，以商业渠道让人们进一步了解版画艺术，推动版画市场的发展。不同的城市可以采用版画博览会、展销会等方式推广版画，吸引越来越广泛的人群参与，形成越来越强大的力量。
当然，版画市场的建设仅仅依靠画廊或者艺博会的推动还不够，还需要二级市场的结合。最近几年，已经有一些拍卖公司相继举行版画拍卖，北京荣宝在2012年相继推出“滴泉集珍——李桦及版画名家”专场、“滴泉集珍——中国现当代版画名家”专场，专场侧重第一代、第二代版画家的作品，147件拍品成交额为316.8万元，成交率高达92%，尤其是李桦的《快把他扶进来》以28万元成交。北京荣宝举行的版画专场拍卖，从某种程度来说对拍卖机构是一种提示，它说明做版画市场的发展潜力可观。
2000年后，版画才逐渐进入拍卖场，当时出现的主要是赵无极等现当代艺术家的复制版画。近年来，参与版画经营的画廊和拍卖公司逐渐增加，对于引导版画市场走向繁荣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尽管如此，版画价格仍旧长期徘徊在低价水平。比如，李桦具有代表性的怒潮组画《挣扎》，其中一张被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收藏，在今年的荣宝拍卖[微博]中，作品的成交价不过6万元，其学术价值和市场价格远远不对称。
李伟表示，在市场上，一定要将重要的艺术家和艺术作品的概念提出，建立一些标杆性的作品价格，否则市场建立不起来，这是基本的商业规律，他们的学术价值应该起到价格标杆作用。”
李大钧还建议，除了鼓励专业版画家的原创之外，需要更多的艺术家直接参与到版画创作中。以不同的面貌参与版画，以版画的立场创作作品，就会出现代表性的、新的作品。现在，王怀庆、冷军、尚扬等当代知名艺术家都参与版画创作，他们的作品也受到市场欢迎。版画的关注度提升，成为热门话题，这也是未来的发展趋势。
此外，除了民间收藏外，还应该推动版画在美术馆、艺术机构中的收藏，版画应该与其他美术品具有同等作用，美术馆和机构收藏具有引导、推动的作用。
聚合力量，形成群聚效应
在国外，美术馆和艺术机构收藏版画是推动版画市场非常重要的一股力量。今年的北京版博会就举办了一场法国卢浮宫馆藏铜版画特展，法国的版画有400多年历史，铜版画也是卢浮宫很重要的展品，他们的馆藏有1.3万多件，这次展览选择了其中100多件精品。李大钧表示，引入卢浮宫馆藏版画的目的在于，使大众能看到欧洲铜版画创作的成果，也可以看到欧洲优秀的铜版画发展史，希望将国外的收藏状况和收藏动向介绍到国内，形成一种对比。
北京市文化发展基金会副会长、秘书长孟海东表示，此次版博会的3个组成——从新兴木刻版画以来百位具有代表性的版画名家作品展、当代具有实力的版画家作品展、以及卢浮宫版画收藏展，均体现了建构版画的学术性、市场性和国际性。“为了为了突出国际交流和国际性，版博会就发展为纵向的梳理和横向的比较。”他说。
他表示，我国艺术品市场在迅速发展过程中，还存在很多的问题，比如，艺术品市场不规范、艺术生产创作者的格调有待提高、民间收藏无序、艺术品交易市场不完善、艺术品市场的售后问题……“了解艺术品市场和中国艺术品市场的整体发展情况之后，我们就有理由对本次版画博览交易会给予高期望，这个期望是对版画进入市场、走进家庭、走向国际的期待”。他表示，版博会就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举措，是从市场角度出发，集学术建设、教育、普及、交易于一体，以积极的态度迎接市场。
孟海东相信，版画收藏门槛较低，可以扩大民间收藏群体，通过版画的消费和收藏，促进收藏群体健康发展。孟海东说，艺术品收藏市场的健康基础是收藏群体的不断扩大，而这个群体是真正收藏意义方面的群体，能够规范收藏无序的状态。
版画的可复制性、价格相对较低，具有艺术普及和大众消费的潜质，也具有艺术产业化发展的潜质。以学术为基础，构筑一个有着广泛收藏群体基础的市场，这才是实现版画价值最重要的途径。版画市场现在正处在一个发现挖掘、重新认识价值、树立价格标杆的阶段，版画因其特有的价值元素，未来的市场发展潜力巨大，并有能力通过商业化进程，以艺术生活化的路线，使版画飞入寻常百姓家。
版画收藏正当时
在中国艺术品市场处于转型期阶段，作为具有大众化、消费性潜力的版画必定会受到更多藏家和普通消费者的欢迎。在庞杂的版画市场中，各类版画作品具有怎样的价值？如何寻找有收藏价值的版画作品？如何收藏版画？
被忽略的“大艺术”
安迪·沃霍尔是目前作品价格最高、也是作品最受追捧的艺术家之一，实际上，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丝网印刷版画。版画品种丰富、价格适中，成为欧美国家家庭消费得起的艺术品，是艺术品市场中销量最大的画种。西方市场流行的限量签名版画，因为具有严格的版数控制和艺术家的签名，自然具有一定的收藏、投资价值，尤其是现当代艺术大师的代表作，随着原作在市场上的价格飙升，版画也水涨船高，升值潜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得到证实。
我国版画历史悠久，尤其是鲁迅推动的“新兴木刻版画”运动，带领了版画进入新时期，出现了大批具有时代气息的作品。新中国成立后，各大院校相继成立了版画系，全国版画展迄今已举办了19届。从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而言，版画可谓名副其实的“大艺术”，值得收藏。
实际上，中国版画在世界上都具有很大的影响力，得到了国际版画界的高度认可。自上世纪50年代中期，不断有中国版画作品被国外博物馆、美术馆收藏，其数量与受重视程度不亚于中国画。以力群为例，其版画作品被大英博物馆、南斯拉夫博物馆、澳大利亚国立美术馆等国外艺术机构收藏；当代版画艺术家陈琦创作的水印版画也被英国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等博物馆收藏。
名家限量版画各具特色
与几年前相比，版画越来越受到市场和收藏家的关注。其中，老版画收藏尤其值得关注，老一辈版画家对中国版画的发展传承起到了重要作用。就目前而言，版画名家收藏级别的作品价格仍旧处于低价位，与他们在美术史上的地位落差非常大。
“重要的是，这些老版画家的作品存世量不大，他们创作的旺盛期基本上是上世纪30年代至80年代期间，也是木刻版画最辉煌的时期。这些版画商品性不强，真正能拓印出来的也就十几张，能留到现在的数量已经非常有限，作品的稀缺性不言而喻。”李伟如此评价。他相信，复制限量作品价格比老版画还高的情况只是暂时的，随着大家对版画作品价值认知的提升，原创版画更具艺术价值，也更具投资潜力。
有人认为，复制版画卖的更多的是名气，原创版画更具收藏价值。但李大钧并不认可这种观点：“只有好作品才会贵，决定艺术品价格的因素很多。但很多收藏家买版画的原因还是喜欢，版画收藏和消费是一体的，藏家最重视的还是作品的艺术性，不应生硬区分原创版画和复制性版画的价值。”以吴冠中的版画为例，他的很多原作都捐给了美术馆，藏家除了认识到作品的稀缺性外，购买版画最主要的原因是被作品的形式美、表现力吸引，尤其是一些经典作品。
台湾画廊协会顾问陆洁民也大力推荐名家限量版画，他表示，由于画家的名望、作品的艺术性及其较高的售价，名家限量版画应运而生，这是顺应收藏人群的多元化和艺术市场发展的。艺术家签名的限量版画相对较低的价格和较高的艺术价值深受买家喜爱，限量名家版画已经成为中产收藏者的选择，他们追求现代性、时代性和情趣性，限量名家版画既满足了他们的审美情趣，也是他们的物质支配能力所能达到的，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艺术价值和实用价值的统一。艺术家的知名度、有无亲笔签名以及是否限量都是重要的增值因素。
如何沙里淘金
版画将收藏和消费结合在一起，是一种兼顾二者最好的艺术形式，适合走向家庭和公共空间，降低了人们收藏的难度。在收藏过程中，人们是对艺术品的占有，最大的价值是获得身心愉悦，提高审美水平，在知识上得到提升，这才是版画收藏的首要出发点。
收藏版画首先要了解版画本身的特质，比如，老版画具有特殊的创作背景和审美价值，只有了解作品的创作背景，才能体味作品的价值所在。李大钧建议，版画收藏一定要建立在有版画鉴赏的基础之上。版画收藏同样要看重作品的艺术性，以学术眼光或者从版画史角度收藏重要的艺术家和重要的版画作品，去粗取精，才能收藏具有特色的版画。
学会鉴别版画也是非常重要的。现在市场上有一些老版画的赝品，李伟介绍，最简单的鉴别方式之一就是，老版画一般采用木刻，上面会留下凸凹印刷的印痕，画面颜料是突出的，画的背面有拓痕，手工的痕迹很明显，与网点、丝网印刷有本质区别。
其次，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尽量选择系列或者成套的版画作品，比如，在拍卖场上，曾出现一套李少言、牛文、林军等版画家于1965年作“抗日烽火”的木刻组画，在1965年8月17日的《人民日报》曾整版刊登，其珍贵性可见一斑，这套作品在2005年北京华辰就以12.1万元成交。
在选择名家签名版画时，需要考虑作品的艺术价值、稀缺性、版数和有无艺术家的亲笔签名，这是名家限量版画不同于一般印刷品最基本的原则，复制份数和作品在序列中编号的前后次序都是衡量其价值的重要标准。
此外，若以收藏为目的，收藏者应去专业的画廊、拍卖公司和机构选购，真正了解一件版画的价值，在比较中选择那种来源准确、记录明确、收藏有绪的作品。
(本版图片由百雅轩艺术中心、北京荣宝拍卖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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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