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峰 (左)栗宪庭(右)
入选本届政协艺术委员的30多人名单已经出来,刘小东代表成了当代艺术界的一个“惊喜”,名义上当代艺术占不到1/30,其实是弱信号,如果是栗宪庭入选才更刺激和真实,但总比没有好。当然这个“惊喜”还是主要建立在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头衔的背景基础上,并不说明他最能代表中国前卫艺术家的前沿实践精神和文化立场,其提案不可能是冲着当代艺术去的。因此,并不能作为国家层面有意识对当代艺术释放信号的依据。其中一个理由是,让早已经退休的老人靳尚谊来当“习惯性”的政协委员来大谈“艺考”问题,艺术界并不会买单。我想八大美院和全国那么多艺术院长都搁哪去了,他们思想不比老人们鲜活吗?我再强调一下我的观点,如果艺术院校的领导不誓死推进改革,而有任何借口,就都是“懦夫”和罪人。这也是我“恨”徐冰的一个原因,本来期待你从国外回来,又被外界认为最有思想和文化见地的一批海归艺术家之一,在中央美院这个美术教育风向标的地方能够锐意改革,其结果你实在过于温吞水,完全没有显现中央美院这个地方新一代领导人的风气在哪里,还是光鲜而腐朽的依附在老系统里转?你难道不知道浪费了众多人期待的那种心理?还是你本身就很木讷啊——想想自己为什么进入不了政协委员吧?你的同事刘小东都知道跑到长江三峡和新疆以写生画的形式记录与呈现某种“民生”现场,从而换取更大的社会眼球效应,也为自己博得政协头衔奠定了基础。另外一点,需要补充的是,今年艺术界的政协代表如果不能提出关于提振艺术信心的切实提案,我觉得都是没有扎到艺术界这个真实的土壤里,都是在想当然,而没有为这个水深火热,问题重重的结构做出改变的努力。在全国创意产业园区为龙头的文化创意产业大热的背景下,为什么一个群体性的生存问题,无法得到正视?体制与体制外的艺术家待遇和贡献完全无法同日而语,是谁在有意漠视体制外艺术家的利益,而让体制内的艺术家舒服的瘫倒在温床上?这已经不是个人利益的问题,而是艺术社会资源如何更加有效的被组织起来,形成一个艺术创新的生态系统,但是现在这个艺术界良性更新的系统被破坏了,这恰恰是艺术政协委员所要提案的问题所在——但是又怎么奢望现有的艺术政协委员代表们触碰这些核心问题呢?
另一个理由是,大家应该还记得2009年成立的当代艺术研究院,其中罗中立为院长,还包括方力钧、王广义、韦尔申、王功新、叶永青 、冯梦波、刘小东、许江、宋冬、邱志杰、汪建伟、张晓刚、罗中立、林天苗、周春芽、岳敏君、徐冰、展望、隋建国、曾梵志等艺术家院士在内,刘小东也是院士,但是别忘了即便在这份名单里比他“先锋”的艺术家还大有人常在——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的艺术家,因此入选的参照系肯定不是这个研究院,当然也不是自由艺术家的代表,因为艺术家群体并没有投刘小东代表他们上政协的票。如果往深里再分析一步,其实当年成立中国当代艺术院的时候,有关方面还是留了一手,并没有把“教父”栗宪庭先生放到名单栏里,这也说明了罗中立院长的某种体制艺术官员的妥协,只是外界把这种信号忽略了,以为栗宪庭只是批评家和策展人,又不是画家——但是你仔细分析一下这样一个机构怎能没有类似批评、策展研究性的人进入呢?这也是本文接下去来要分析栗宪庭为什么不是政协委员的关键所在。
先继续分析刘小东第一次入选政协本身,他作为当代艺术界的一个过渡性的人物倒是好人选,毕竟连境外机构尤伦斯都把他当作当代艺术家来做个展,他自己也愿意释放自己是当代艺术领军人物的信息,他总不至于参加完“处女”政协以后就不参加了吧,总会在外界的刺激下,这次没有关于当代艺术界的提案,下次也会贴近吧。现在,关键在于他的提案落脚点是在当代艺术界,还是在学院教育这一块,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我的分析很可能会落在学院教育改革这一块,此外,还有可能和另一个他的“临时同事”同样是政协委员成龙那样打酱油的可能性最大。另外一个和当代艺术紧密关联的人是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他是典型的平衡者,官方、学院、江湖都玩得转,因此不可能把提案的中心重心放在“当代艺术”一块,他关心的是美术馆这样的事业,这样的提案对于他来说最有利,各方都可以不得罪,还可以美名其曰,美术馆才是推动老百姓的文化生活,而不是“看看电视就是推动文化生活”的宏论。
这些艺术界的政协委员都不是艺术家群体“民意”的体现,至少在他们的眼中没有当代艺术家利益能否得到保障的说法。这也是艺术政协委员的软肋,他们都不愿意解开体制外和体制内艺术家的差异性,而是仍然把体制外艺术家的利益有意的悬空,而没有触及到这个群体的真实的处境,因此在艺术文化上展现的锐度将仍然是有限和维持现状。如果在这些艺术政协委员眼中有目前体制内艺术家的弊端,和体制外艺术家尝试创新意义的信息重新释放,那么艺术生态系统的大环境才有可能变好,但是现在这样一个自我利益割据似的艺术政协委员们,也只是象征性的履行职责,而谈不上真正的为艺术圈“对症下药”。
栗宪庭们至少有三个理由比刘小东更有理由入选政协委员:
1、栗宪庭们背后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先锋艺术群体30年不懈努力,这些曾经一线的“导演”,让边缘化的当代艺术成为今天社会其他层面吸收创新能量的活力来源之一,甚至当代艺术成为一个时期社会观念突破的窗口之一。在艺术生活的今天,当代艺术更具有了活力和越来越多的展示空间,比如,现在这个宋庄为创作与生活的导向实际上已经改变了人们对艺术创新的认知,为多元化的文化理念做出了社会化的尝试。又比如,798也成为了中国城市最具艺术教育和观念碰撞的一个地方。“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都同样为中国文化进步做推动作用,靳尚谊可以持续性的作为代表,为什么栗宪庭们就不可以?
2、宋庄是自由艺术家群体创作与生活的大本营,也是中国艺术创新方向标之地。尤其在某种程度上被社会逐步认可起来的宋庄,作为被塑造起来的艺术区,从而走出了一条新兴农村发展的路线。实际上当代艺术改变了一个村庄的命运,甚至文化集聚形态与生产方式也得到根本性的改变——这一点栗宪庭们功不可没。如何让艺术人才在一个更加宽容、开放、自由的工作环境,激发整个社会创新观念的升级,宋庄都起到一个前沿大型生态实践的意义。如果刘小东是一个艺术家,代表了自己个人利益,栗宪庭们才是代表当代艺术界更好的代表。
3、如果栗宪庭们入选“政协”,则释放了巨大的社会文化创新的信号,一方面本身现在的文化创意产业比历史上如何时期都强烈的释放创造性的信息,为什么不能接纳当代艺术界?一旦栗宪庭们入选,等于曝光当代艺术群体和体制内艺术家的差异性,就像官员财产需要透明一样,这两者之间从社会地位,到待遇都需要透明化,这才是艺术界系统结构有可能改善的开始,而不应该人为遏制栗宪庭们当选。
栗宪庭本人当然不可能去求一个“政协”的功名签,但是这是一个关系到艺术体制和生态关系的问题所在,那么就非常值得各方重新思考。中国艺术界已经走到了一步需要重新与社会对话的方式,包括渠道等方面,都需要重新界定。现在艺术界落到了一个“虚空”的阶段,所有建设性的问题都很难谈起,而这个前卫艺术群体的境遇大大不如从前,携文化创意产业之势而来的开发,实际上已经破坏了这些被定性为边缘性艺术群体的生态土壤,那么作为补偿性的措施又何在?官方那些吃皇粮,没有任何贡献的体制内艺术家,又如何给社会层面更多公平、公正的说法?因此,无疑对于“政协”这样一个社会性入口,则是一个重新讨论艺术界问题得最重要的公共平台之一,至少在提案上有能够真正反映当代艺术界存在问题的代表——当代艺术所针对的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问题,“政协”则是对话的真实平台。此外,需要补充的观点是,中国当代艺术在价值上如果需要翻新,有一点可能性还真在于更大社会性平台的突破,包括“政协”这样的之地也可以尝试是否有“用武之地”,这也是艺术颠覆精神的要义,尽管很多人知道这个平台不一定解决具体的问题,但是至少如果栗宪庭们进去,总比现在的打酱油类型的运输政协委员要合适许多。
还需要提一句的,艺术界还有一个人物吕澎,也比刘小东更有资格代表当代艺术界提案。从90年广州双年展的“走向市场”到21世纪在国家会议中心主导的“改造历史”展,都将中国当代艺术推向了更多社会层面的群体,因此在话语权的影响力而言,他更具有代表性,诸如冯小刚之于电影圈的影响力。我甚至认为栗宪庭、吕澎们在这样的政治舞台上,可能更符合当代艺术介入社会现实的精神,可能会让艺术界有更大的联想空间和重新讨论问题的共识。当然,栗宪庭、吕澎们并不是非得要做个政协委员,才代表当代艺术的胜利,而是更需要通过他们用当代艺术来重构“艺术政协委员”的趣味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更不是栗宪庭、吕澎们想去,而是文化观念转变大势需要他们去——当代艺术就是建立在不断对话的基础上而得到社会性更大程度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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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