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作品风格结构看,这显然是个与国内大多数“当代艺术展”不同的一个展览,其不同主要在于艺术观念和艺术语言的多样与综合。我们希望对中国艺术的历史与现状都十分陌生的观众,通过展览感受中国当代艺术在观念、样式和源流上的多样性。展品开箱以后,徐唯辛的矿工肖像、何家英的工笔人物、余极的剪辑照片等作品,立即引起国家美术馆馆长和工作人员的兴趣。展览开幕以后,各方面的反应证明主办方的设想是符合实际的。当地报纸的评论认为,展览以“令人惊叹的清晰”展示了中国当代艺术对于传统与现代文化的认同与冲突。在第一次接触中国艺术的人看来,像何家英《米脂的婆姨》这样的作品,在他们眼前展示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鲜的绘画方式,余极的照片剪辑使他们联想到数以亿计的充满生命活力的中国人……
与美国、日本、韩国、俄国……的情况不同,南美观众对中国艺术的历史和现状虽然不是一无所知,但确实是所知甚少。对我们来说,郭全忠的写意人物与徐冰的“书法”分属于截然不同的艺术系统,但在智利观众看来,两者的新奇和不可思议没有什么差别(他们以为徐冰的“英文书法”就是中国日常的文字,当听到中国人也无法辨识徐冰作品中的“文字”时,他们大惑不解)。文化背景对艺术作品接受的影响难以排除,观众欣赏曹吉冈的抽象性风景和女画家自画像显得顺理成章,而理解姜宝林、卓鹤君的水墨山水画就需要耐心的解说;同是影像作品,陈秋林的纪实录影和真人表演,就比邱黯雄的水墨动画更容易打动当地观众。值得注意的是林菁菁和张羽对自己作品的现场解说,引起艺术界和媒体的极大兴趣。千百年养成的欣赏习惯不可能一朝改变,但基础性的解释,对于陌生艺术欣赏的“启蒙”十分必要。
展览开幕后一日,我作了题为《从传统到现代——中国绘画百年概览》的讲座。我曾担心,对中国绘画的历史与现状完全陌生的听众,是否会将我的介绍视作“海客谈瀛洲”而姑妄听之。幸好讲座配有图片投影,担任翻译的女士(她在国内曾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西班牙语播音员)语言流畅,解说周全,对我的讲话加入不少比喻和注解,这使主讲人与在场听众的交流有了实际成效。讲座的进行方式再一次证明,重视不同对象和不同条件,作出灵活、具体的设计调整,应该成为中国艺术“走出去”的基础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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