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博物馆三年展行为作品:什么都不做
0条评论 2012-04-21 09:29:45 来源: 艺讯中国  作者:申舶良译

蒂里薇•妲卡拉《实习生(The Trainee)》,2008

蒂里薇-妲卡拉《实习生(The Trainee)》,2008

 

在人人都觉得被迫做点儿事,随便什么事,得快点儿做的时候——蒂里薇-妲卡拉(Pilvi Takala)在本届新博物馆(New Museum)三年展“不可治理(The Ungovernables)”中的作品却通过“什么都不做”传达出一种怪异的力量。有如赫尔曼-梅尔维尔(Herman Melville)笔下的《录事巴托比(Bartleby the Scrivener)》,妲卡拉在德勤(Deloitte,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一间办公室上班,有一天她只是简单地停下来不去工作了。不似巴托比那句著名的“我宁愿不”,她很高兴去解释她的“无生产力(non-productivity)”:“有时,试着在头脑中做工作挺好的”,比在电脑上工作好。在接下来的实习期里,她整天站在电梯中,如有人相问,她便说在运动的环境中能更好地思考。

 

妲卡拉1981年生于赫尔辛基,喜好创造尴尬情境。她的代表性行为作品可称作“忍囧(embarrassment-endurance)”艺术作品。去年,她穿着印有“建议着装要求”的T恤一遍遍地进入布鲁塞尔的欧盟总部,每次的遭遇都不同,有时会被保安拦住盘问,有时不经检查就蒙混过关。还有一次,巴黎迪斯尼乐园的保安阻止身穿不属于该乐园的白雪公主戏装入内,因为她“不是真白雪公主”。

 

如今,各种小范围的规则不断涌现,似乎为进一步地规训一切犄角旮旯,妲卡拉却喜欢在无懈可击的体系中戳出小孔,看看泄露出什么,会发生什么。最近,她对记者谈她在新博物馆的新项目,以及她那难以归类的行为艺术创作。

 

记者:你选择从哪一时刻开始“什么都不做”的?别人对这一变化有何反应?

 

蒂里薇-妲卡拉:刚开始到那儿上班的时候,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知道首先要成为团体中的一员。我知道我会找机会搞怪一下,但没有事先计划。所以我最初的任务是演好自己的角色,使之可信。我用了化名约翰娜(Johanna),假的学历:市场营销。我上班没做什么事儿,只是假装在工作,或是做点儿简单的事儿,比如复印东西什么的,因为我对这行一窍不通。经过两、三周,我得出结论:说在工作,但其实什么都不做,是那里的人们难以接受的。

 

记者:他们对你这样“什么都不做”忍了多久?

 

蒂里薇-妲卡拉:我的同事们联系过那些有权炒了我的高层领导,但我和公司有约在先,他们知道我找这份工作是为做“潜伏”艺术项目。市场部经理心知肚明,所以他会说都没关系。

 

记者:你做这个时,心里是否想着梅尔维尔笔下的巴托比?

 

蒂里薇-妲卡拉:不,此前并没想过。我对那很熟,但只是到后来才读完的。

 

记者:这一行为作品是否具有政治性?

 

蒂里薇-妲卡拉:政治本质上是我们就希望共同享有的关系进行的一种交涉。但在政治领域中,你需要提出一种解决方案,但我在自己的作品中并不提出解决方案。我寻找着在特定的环境中,有哪些东西是能够被拓宽的。我们常常假设彼此同处于某种境地,但我们共同遵守的规则无法覆盖一切。在工作场所,人们认为他们对事情将如何进展、他们应当做什么有着一种认识。然后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似乎没有为处理这种情况设置的规则。有些人会觉得这是个挺好的工作方式,另一些人觉得这是发疯。

 

记者:你曾说你的行为作品就像把小说中的片段放入真实生活。是不是反过来说也成立——把真实生活的片段放入小说?

 

蒂里薇-妲卡拉:是的,我说到小说,说说这个很有趣。比如在《真白雪公主(Real Snow White)》中,我扮作白雪公主的粉丝,大玩cosplay。但我没和迪斯尼乐园有约在先,所以他们不让我进。在那里,你只能有一重幻梦,如果你是个孩子,你可以是白雪公主,但要是你是大人,就不行。我觉得我的多数行为干预都显露出一些进行中的既荒诞又真实的东西。

 

记者:他们不让你这个山寨版的白雪公主进门,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蒂里薇-妲卡拉:我也不觉得奇怪。但我感兴趣的是他们将怎么对待我——试图非常友善地把我撵走。我也知道会有游客要求和“白雪公主”合影,所以我也知道会有些非常微小的冲突。他们有着装要求,但并没告诉你要怎样着装,只是告诉你要穿衣服穿鞋。

 

记者:你的作品似乎表明,我们对规则的严格性有着自己的设定,但这些规则是能够被拓宽的。

 

蒂里薇-妲卡拉:当你进入一个新的环境,你会马上去看别人的行为举止,然后开始模仿,开始限制自己。你不会去脱鞋,除非看到有人在你之前这样做了。这与人类行为有关。但很多规则是无形的——我们观察,并认为我们能自然而然地领会,即便它们其实并不存在。当一个规则被拓宽,有些东西确实发生了改变,有些东西被置之度外。不会说整个德勤事务所的人们全坐着冥想去了,但确实会打开一些小空间。

 

记者:都说芬兰人沉默寡言,因为不想张口便是老生常谈。这对你来说有何意味,特别是在芬兰进行这些干预的时候?

 

蒂里薇-妲卡拉:芬兰人不轻易表达自己,并常常希望做到正确。所以在做《实习生(The Trainee)》的时候,他们不怎么找我说,而是给别人写email或是和别人说我的事。但从他们的脸上,我能看出我做的不怎么样。他们瞪了我两天才开始说了点儿什么。他们超能忍,没有马上剋我。他们没有5分钟后就过来指着我鼻子说:“尼玛这叫干啥?”,这挺好的。

 

记者:有什么你最近发现的、想要开发或与之交涉的规则或情境么?

 

蒂里薇-妲卡拉:忒多!但会有些东西显得比别的东西更有交涉的潜质。

 

记者:你是怎样培养出这种对尴尬情境的超强忍耐力的?
蒂里薇-妲卡拉:这与我是芬兰人有关。芬兰人不喜欢被囧,他们对待自身非常严肃。我觉得这种囧情境真好玩儿,所以我非常严肃地对待,不想因为没憋住笑出来把这情境毁了。但我没接受过任何这方面的训练,全是自学成才。

 

 


【编辑:冯漫雨】

编辑:冯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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