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名新生代亮相“CAFAM未来展” 把年轻人拉出来遛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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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3 12:25:51 来源:新周刊 作者:孙琳琳
“CAFAM未来展”不仅是一个艺术活动,一个社会文本,也是一次关于青年艺术生态的田野考察。
如果“CAFAM未来展”是The Voice那样非此即彼的选秀,四分之三的情况下,策展人不会转过身来。但这四分之三还是得到了舞台。透过他们,观众最重要的不是欣赏到了怎样夺人眼球的杰作,而是知道了今天中国的年轻艺术家到底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2012年4月7日晚上8点,“CAFAM未来展”的策展团队和美术馆工作人员最后一次在展场里调整作品位置。他们身体力行,想到怎么弄,第一时间就上去搬,也不管是多大一幅画。他们也深思熟虑,站在作品前考虑良久,常常换了四五种方案还不满意。
“为年轻人服务。”总策展人徐冰笑道。
这次“未来展”项目的首展被命名为“亚现象?中国青年艺术生态报告”,意思是重在对当今青年艺术生态做田野式的考察。参展的95位艺术家是策展委员会从80位国内外策展人、批评家、艺术家和艺术机构负责人提名的300位35岁以下的艺术家中甄选出来的,作为当代艺术的新鲜案例,他们的作品分别在“蔓生长、自媒体、微抵抗、宅空间、浅生活、未知数”六个单元中得到展示。
近200件作品,四层展示空间,要布置出一个引人入胜的展览并不容易。这时,策展人的经验和直觉发挥了作用,他们此时扮演的是好编辑的角色,力争把参差的内容编排得引人入胜。这也确保了“CAFAM未来展”成为近期青年艺术家活动中最出彩的一个。
进入艺术领域的路越来越宽,但是抵达艺术至高成就的路口却还是以前那道窄窄的瓶颈。
跟同类展览相比,这个展览的特殊之处在于,它不仅是一个艺术活动,一个社会文本,也是一次关于青年艺术生态的田野考察。其中最有意思的部分甚至不是作品本身,而是年轻艺术家通过各种方式表现出来的个性和态度。
这95位年轻艺术家身上表现出同质化倾向——绝大多数来自国内的艺术院校,有相似的艺考经历、学院生活和知识结构,很多人甚至上过同一门公开课。“六种现象就是因为他们有一部分共同的东西才能归纳出来,是他们共同的背景和价值观促成的。”徐冰说。
今天,“无名画会”和“星星美展”那样的“野路子”几乎没有了,进入艺术领域的路越来越平坦,拓宽成一条十车道并行的大路,但是抵达艺术至高成就的路口却还是以前那道窄窄的瓶颈。
作为他们的老师、榜样和竞争对手的上一代艺术家,曾经经历过那样的80年代:那个时候固然没有安乐舒适的生活,但是他们中的许多人,也并不关心这一点,他们过着一种精神的生活。
这一代年轻艺术家似乎很少像他们的前辈中的一些人年轻时那样,痛苦、狂喜,沉浸在幻梦里。生活本身对他们来说有莫大的意义,他们可能有很好的技巧和想法,但是无法除了画布什么也不看,也无法把周围的一切都忘记。这使得他们的艺术不再单纯的是“那件作品”,而是对外部世界的全部认知的综合。
“这一代年轻人在成长过程中相对被保护,活在稳定跟自足的空间里,他们的自我意识比较强,不理会外在的东西,他们对就业和生活环境发牢骚,但轻易就转换成调侃,无所谓地持续着这样一种状态。”央美美术馆馆长王璜生说。
在未来展上,尽管作品齐整、不出所料,观众还是能感到一种努力表现自己的力量。有些作品很美,有些一点儿也不美,但它们都奇怪地逗弄着观众,引起他们无法分析的情感,诉说语言无法表达的内容。
参展的年轻人首先是这个国家的新一代,其次才是艺术家,由于职业的关系,他们的想法得以视觉化、感官化,这让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成了同龄人的代言。他们身上所表现出的是年轻艺术家的状态,也是一代年轻人的状态,如策展人冯博一所说:“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对于年轻艺术家来说,最令他们气馁的恐怕是被认为作品中有某某某的感觉。
“CAFAM未来展”是生于1985年的张文超参加的第二个群展,他在中央美院读研二,擅长数码媒体制作。他参展的作品是两幅电子绘画,电子屏幕上闪动的图案有一种墨迹未干的效果,也显示出他从附中到美院近十年的绘画功底,在三楼的作品中很亮眼。“有时间的话还能出一个更精致的东西,现在的作品是过程中的一个状态,但还是拿出来了。”
“从大方向来说,大家都想做很有价值、很重要的艺术家,有这种野心,但是艺术路上没有什么可参照的,现在也不可能再出现一个张晓刚。”张文超说。
生于1980年的陈蔚参展的装置像是一个怀旧者之屋,而她本人似乎也是少有的还没有忘了旧时光的年轻人。“这个展览是学术性的,很干净,正好可以看看同龄人都在做什么,看看自己在其中处在什么位置。”
陈蔚经验不少,光是个展就举办了五次,参加过的群展更是多达数十次。“我尝试过各种各样的东西,并且还在继续尝试的阶段。有一些迹象表露的越来越明显,还是还不成熟,也没有更多的支持。如果只是画画的话,那是我个人的事,但是如果想跳出来,想综合一些、复杂一些,那可能就需要团队协作和更多的帮助了。”
陈蔚正在试图拓展自己的理论知识和想象力,她很佩服黄永,特别想拜他为师。“他很有深度,审美倾向又与我有一种暗合。”
对于年轻艺术家来说,最令他们气馁的恐怕是被认为作品中有某某某的感觉。但是值得反抗的根本不是那些前辈艺术家,真正的敌人是自己。他们成功的捷径只有一条:用作品打动自己不认识、也不认识自己的人。
在“CAFAM未来展”的对话“未来艺术家”活动上,徐冰对年轻人说:“对以艺术为生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应该在社会上扮演什么角色。什么是社会需要的?艺术家通过作品提供新的看世界的角度,就是一种贡献。”
年轻艺术家刚刚从教育体系中释放出来,他们的参展作品更像是学术成果,而不是给人慰藉或使人震颤的必杀技。
他们还在享受自由的空气,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自我增值的紧迫性,也没有意识到关注他人和关注自身一样重要。每一次做作品都是一次对过往生存体验的掏空,产生想法的蓄水池很容易就干了,你必须不断地往里边注入最新的知识、资讯、经验。那些最有创造力的艺术家都是新知的饕餮,永远对世界保持好奇和求知欲。
年轻艺术家不知如何免于成为权力和财富的工具,亦不知如何保持艺术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有那样的鉴赏力和创见,能够赶在博物馆的收买和有钱藏家一掷千金之前买下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以极低的价格。
这也是年轻艺术家受到空前关注的原因——大家都在寻找潜力股。因此,年轻人比以往更容易崭露头角,青年展上的佼佼者,其实往往在学生时代就已经被发掘,有了经纪人和代理画廊。机会之多是前所未有的,只要是苗头好的作品,就一定会被业内人士关注。
短时期内那么多机构为年轻艺术家吹起集结号,中国还有可能再来一次’89美术大展吗?
“不太可能,”徐冰说,’89美术大展是以思想解放运动为核心的,是用艺术完成思想解放和开发的尝试,现在没有这种东西了。”
“现在能归纳出什么美术潮流吗?”冯博一道,’85美术运动、90年代初的新生代,还有后来老栗推出的玩世现实主义、艳俗……这一拨一拨的现在有吗?如今的艺术出口很多,变得非常片段化,这是时代造成的,很难说有一个主线带动整体,大家也都不喜欢被归类。”
当代人以自我为世界中心,沉溺于自由市场和消费主义之中,脆弱而患得患失。年轻艺术家不知如何免于成为权力和财富的工具,亦不知如何保持艺术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在一些聚会上,年轻的艺术工作者聚在一起,他们当然看到了艺术领域存在的问题,这些值得他们吐槽,但是如果他们的谈话更多地集中在创作本身,这些交谈可能更有回味,而不是成为一场那样的谈话——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回味自己有没有说什么过头的话。
《薇罗妮卡决定去死》中有句话说得贴切:少年时代,她认为要选择什么还为时过早;现在她已进入青年时代,又相信要改变什么却已为时过晚。
艺术家总要以集体的面貌出现吗?至少年轻人并不热衷,这可以从他们对待展览的态度上看出来。每个人的姿态都在表明一件事:我可不想跟别人一样。
“以往大家视为经典的一些价值观发生了偏移和动摇,相对于以往,相对于西方,这30年对中国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变化。”冯博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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