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已丑年,又称孤鸾年,大年初八,零下28度,在东北老家义县拜祭祖母归来的路上,修路,堵车。在路边不远处一座荒凉孤寂的小土山,便登上观望,原是一座随处可见的坟场还有相伴的松林。东北的寒风更凛冽些,风声中它们像是嚎叫...又像是在述说什么...
此时景像和寒气让我思绪万千,短短几年间,生离死别都在我身上发生了,突然感到生命的短暂和易变。在这里我不知道有谁来过,在时光的长河里,人来了又离去,我一直在寻找一些痕迹,一些人欢乐后的痕迹。我只是想看到昨天在这里的线索,非常简单,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痕迹也都消失在时间之中了,只有那地上烧过的纸灰和那遗弃的塑料袋才足以证明人在这里流动过。
除了风声,这里一切都归于寂旷,给我一种强烈的距离感,陌生感,无法靠近却又难以割舍。
我用现在的时间和心理色彩曝光那无人关注且又熟悉的场景。摁下快门间,我感受到大地会吞噬我...无边的孤寂会吞噬我...时间也会吞噬我...
已丑年正月十五刚过,我返回上海,在堪景时在上海郊外发现一处被遗弃的乐园,无人的乐园似乎是个宵禁的现场。在那里矗立着那些褪了色,陈旧残缺,没有了浓妆粉饰的游乐器物,它们像是被施咒的巨大奇兽各自在展示着强硬又孤独的美感,但极有秩序,充满了质感,也充斥着神秘,缓慢的释放一种未知的吸引力。仿佛空间里又回荡起欢乐的笑声和惊喊声... 但当欢乐过后,一切又都归于沉寂,游乐园和整个空间,这里的时间仿佛都已停止,人的力量在其中也慢慢地被消解而不留任何痕迹,所有一切都被时间慢慢淡化.....
我拍摄游乐园时,感受到了一股相同的气息, 当时以新客观主义观看方式借鉴贝歇类型学的理念客观记录过去和现在的时间的存在之物。每次拍摄时我的心境相当平静,如果我考虑太多,我的作品就会呈现出来,因此,通常在拍摄时,我的大脑都处于放空状态。
随着主题创作的进展我一直在寻找曝光气质吻合之物。
2009年-2012年我穿梭在南方和东北,整个内容创作过程中我一直交叉拍摄,寻找被遗弃逝去的“变”与“不变”的时间和记忆。
鲁美硕士毕业后的2003年,我来到上海教书,在创作上我一直在黑白银盐摄影艺术领域里研究,一直关注时间真实性, 逝去的时间和现在的时间的关系 以及记忆时间的话题。作品《流逝的物象》、《漂移的风》、《时光浸泡的城市》、《祠堂》等在摄影语言形式和材料语言形式上,寻找到自己观看事物的方式和摄影表达上通过黑、白、灰三种基本色系经过化学和光照混合的自然偶发性色彩影调呈现自然色调所蕴含的全部潜能呈现,也开始形成了我的新黑白银盐摄影艺术风格。
我喜欢暗房,喜欢一个人的工作状态,我也喜欢黑白胶片,它不论在艺术表达上和科学严谨性上都缺一不可,其创作过程代表一种严整以肃的态度,一种呈现肃穆凝重的视觉艺术。它有着艺术和科学的完美结合,它会让人沉静下来再投入思考状态。
银盐摄影艺术让我着迷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其过程中处处存在的“温度”。“温度”是有呼吸的,有情感的,也有生命的迹象...
数码的出现,图像泛滥,相同图像被无感情的输出,新的东西层出不穷,速度快了,但那么苍白无力,这使我们更迫切的渴望带回那有情感的注入,触摸的过程及其独有的视觉形式。
《欢乐颂》作品构思灵感来源米勒的欢乐颂诗词并借此追问和反讽当下。整个创作历经三年多时间,经过曝光时间,显影时间,跨越三个省份拍摄近300张胶片,在二度创作过程中,不断的做银盐呈现的实验色彩,一直达到和内心表达相吻合的视觉效果。
这本摄影集收录了以《欢乐颂》为主题的新黑白银盐摄影作品。包括《欢乐颂》、《风之谷》、《冬至》三部分都是关于逝去时间和现在时间的思考。
现在时间里是否也有过去时间存在,它真的逝去了吗?还是永恒存在?
我要感谢我的老师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副馆长李旭先生为我策展和写的文章。
我要感谢上海大学美术学院青年五项工程项目支持,上海大学美术学99创意中心。
感谢我的亲人和支持我的领导,老师和好友胡建君女士,颜长江先生写的文章,王世忠先生,李丁丁先生,郜卓先生,我的学生袁超先生古洋女士等一并感谢!
——敖国兴
2012年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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