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的克利Alexander Eliasberg摄
就算你已经见过苏黎世的摩登,洛桑的优雅,相信你还是会爱上伯尔尼的散漫和从容。这个小城不紧不慢地游离在世界的边缘,它的老城区还保持着中世纪的样貌,有着“熊”的性格的伯尔尼人还带着过去的神情。伯尔尼令人忘却房价在飞涨,股价指数在变化,更不想再为了工作或老板而鞠躬尽瘁,伯尔尼令人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思考活着的意义。
伯尔尼人迷恋过去,也热爱现代艺术。那日,红色的有轨电车把我们从相对繁华的城市中心带离,出现在一片空旷之中的三个波浪相接的建筑,就是伯尔尼人引以为傲的保罗·克利美术馆。
不痛苦的压抑
讲解员告诉我们,要解读克利的作品,有一把钥匙,如果你能了解艺术家始终不懈地在画中努力寻找生命的起源,用抽象的线条和色块来表达哲学命题,那么你就会容易读懂这些色块和线条后蕴藏的含义。
克利首先受到了戈雅、恩索和库宾的表现主义的影响,凡·高、马蒂斯以及塞尚的作品也给他极大的启迪。在德国,克利与色彩大师罗伯特·德罗尼、奥古斯特·马科、弗兰茨·马尔克以及瓦西里·康丁斯基等同道人切磋技艺;在非洲的突尼斯旅行的经验,令克利的作品中融入了特殊的色彩意味。
2楼展厅放置着克利各个时期的画作。出于艺术家的个人遭遇,他的画中有一种压抑,但奇妙的是,你会感觉这种压抑并不完全只有痛苦,有些居然还压抑得很梦幻很美好,比如那幅赞美赋予人生命的母亲的画像,尽管在人像的左侧有一颗晶莹的眼泪,但是,对生命开始痛苦的认同,让人感受到一种拈花微笑的豁达。在克利的画里常常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狗不像狗马不像马,一脸无辜的生灵、张着鳄鱼嘴的蓝脸女孩——他自己的回答是,就像孩子们在游戏时摹仿我们一样,画家在摹仿着出生地和创造着世界的那种力量。
后人的纪念
克利的孙子和遗产继承人亚利山大·克利决心为自己的祖父建造一个美术馆。他和祖父一样是画家也是摄影师。他将克利的部分作品捐献给了伯尔尼市政府。一位私人赞助者为市政府提供了地皮并捐助了建筑基金,另外,一些个人和基金会也为中心投资。意大利建筑师伦佐·皮阿诺负责了整个中心的设计和建筑。
为这位“当代艺术先锋大师”所建的美术馆本身充满了当代先锋派建筑的特点,从外表来看,建筑在公路旁边的中心仿佛一座连接在一起的厂房。整个美术馆由三个巨浪形顶盖连接,以金属条作为外观,呈流线型,内部装修以原色木条为主,而内部展厅中的木板铺设为弧形,完全与外部的公路的形态吻合。中心主体全部“镶嵌”在坡内,与绿草茵茵的山坡浑然一体。
一个无形的人
保罗·克利生前说自己是个无形的人,他1879年12月18日出生在伯尔尼州的一处乡村,父亲是祖籍巴伐利亚的音乐教员,母亲是伯尔尼人。他在音乐和绘画之间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决心投身绘画。他的年轻时代主要在德国度过,在那里他取得了艺术声名。由于坚决反对希特勒主义,他于1933年被迫离开德国,回到了瑞士,直到去世。尽管情绪沮丧的艺术家同时还遭受着病痛的折磨,他还是在伯尔尼和巴塞尔举办了非常轰动的大型回顾展。就绘画史而言,没有第二个远离纳比派、野兽派和立体派运动,并且与巴黎画派无干,然而却具有如此纯正影响的画家出现。如果说毕加索的丰富变化是天才地使我们回顾形式的历史,而克利的画则使我们朝向未来。
他的一生被肯定,又被否定,最后又被肯定,尽管,这些对他已经不再重要。纳粹横行的时候,他遭受排挤,生命最后的岁月里又饱受硬皮病的煎熬,这个出生在瑞士的德国人生前没有得到瑞士的国籍,死后被瑞士人奉若神明,好在如今他那混合了美好和痛苦的灵魂已在这波浪状的美术馆里获得永生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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