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进来，便看到宽阔的中庭。

这座城市的高大、繁华、忙碌垄断了我们的印象，我们也许该去街头巷尾寻访另一个香港，在那里触摸消费主义笼罩下这座城市跳动的脉搏。

打开二十世纪初的香港地图，你会发现坐落在九龙土瓜湾马头角道63号的是一座牲畜检疫站。一个世纪后，棚屋下不再是牛羊，而是一群土瓜湾的本土艺术工作者。而这个曾经的牲畜检疫站有了新名字——牛棚艺术村。

牛棚建于1908年，红砖矮墙、砖砌高烟囱、宽阔悬挑的屋檐、拱形门窗，处处流露出维多利亚时期农场建筑物的风格。自1999年屠宰场迁往上水后，旧址就分拆出租给艺术工作者使用。曾经一段时间，文化名人在这里开设“牛棚书院”，定期邀请知名文化人办讲座开课，获邀的人士团体方可入内。自从2011年4月香港发展局接管后，市民便可免费入内参观。

从入口进去，便看到宽阔的中庭，当中建有数堵红砖矮墙，墙下有供牛饮水的水泥槽，而在槽底系绑牛只的铁环仍保留至今。记者探访这天是礼拜天，有导赏团带着老人参观、有大学生过来看剧场表演、有陆陆续续的游客，好不热闹。可是，平日里的牛棚艺术村是寂寞的，走进去会让人以为是误闯“空村”。

牛棚艺术村的规模不是很大，大约有二十多个艺术工作者和艺术团体驻场，其中包括 “艺术公社”、“1A空间”、“录影太奇”、“蛙王”等。周日这天，正好赶上前进进戏剧工作坊的演出，三个半小时的演出，票价只需要150港币。

东南角的棚屋内是个小小的纪录片工作室，不足十平米的房间用黑幕布隔开，里间用投影仪放映电影，几个椅子搭成了简陋的观众台。外面是两十几英寸的壁挂屏幕正在放“活在土瓜湾”学员作品。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作品都以录像记录社区的故事，抒发生活感受，以个人自述构成了地方历史的一部分，探索艺术于个人、社区及生活的意义。”

在牛棚四处走动，看到敞开的大门，不妨探头进去打招呼，这里的艺术家不会拒人千里。一号工作室是牛棚艺术村最多客人的地方，门口虽然门牌上写着“内有恶人”，其实工作室的主人非常热情好客。他叫王振荣，牛棚艺术村里的人都亲切地称他为“荣哥”。荣哥五六十岁的年纪，身形瘦衢，穿着破破烂烂的T恤，一讲起话来滔滔不绝。

走进荣哥工作室乍一看，一堆“破铜烂铁”，变形的玻璃器皿、布满灰尘的佛像、生锈的铁筒摆满了整间屋，头顶还悬挂几个空罐子。再仔细瞧瞧，钢管、水喉、汽水瓶，在荣哥的手中都变成了一件件艺术品。记者随手拿起一个铝铸的花朵，问荣哥怎么卖。荣哥面露不悦之色，“我的东西从来不卖，喜欢可以送给你。我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我的孩子，怎么能卖？”

这番话道出的正是牛棚艺术村的特质，它不像其他活化的历史建筑，非要商业元素的嵌入才能继续保留。这里没有特别的主题，没有精巧的构思定位。在牛棚，你看到的是一群为艺术而艺术的人，他们不被商业腐蚀，不受游人滋扰，构成了香港这座繁华都市里另类的文化空间。有空，不妨来牛棚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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