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飙
1.你认为“中国当代艺术的输出”这个概念成立吗?
钟飙:输出和输入随时都在进行,这已像大气环流一样自然地发生着,都不需要去确立概念。事实上这是一种供需关系,不用上升到国家民族层面。你有好的东西别人要,就输出了。你需要别人的东西,就输入了。你的东西不好如果也有人要同样完成输出。如果硬要玩分类的游戏,还可以分出北京当代艺术输出,四川当代艺术输出,全球80后当代艺术输出等等游戏界面。所以这个概念没有实质意义。
2.在你目力所及的范围内,你认为中国当代艺术在世界的文化系统中处于怎样的位置?潜在的西方话语规则是否仍在左右着中国艺术的发展呢?
钟飙:中国当代艺术在世界文化系统中所处的位置不能以国界线来梳理,从这里出发的艺术家们也表现各异。而且美国还觉得蔡国强代表美国,法国觉得黄永砯代表法国呢。如同河流与海洋,在从边缘到中心的过程中,会带着来源的标签,比如中国当代艺术、印度当代艺术、伊朗当代艺术。而一旦汇入中心标签就不重要了,大家不会常用德国当代艺术、意大利当代艺术和美国当代艺术的说法。中国当代艺术一部分流进湖泊惠及本土,一部分源源不断地汇入世界文化的海洋。当然,反过来,中国艺术如此巨大的从业队伍和市场潜力,也将逐渐形成新的海床,吸引原有的洋流。事实上,我们从哪里来虽各有所属,但是发展方向却是没有国界的。
3.是否存在着一种具有“国际性”的艺术语言?当以媒介来区分文化的概念显得过分简单时,关于“艺术语言”的问题还有据可循吗?
钟飙:艺术语言是意义系统的出口。举个例子:电就像意义系统,看不见形状,而艺术品就是电器,电源插头和电线就是艺术语言,我们通过电源线和插头(艺术语言)接通潜伏的电网取到电(意义系统),使得我们的电器(艺术品)具备了功能。而所谓的国际性语言就是国际间的转换插头,可以适应最多的电源。
4.在完整的中国现当代艺术理论体系缺失的情况下,中国的现当代艺术依然如火如荼地发展了很长时间,这是否意味理论系统的建立本身并不重要呢?
钟飙:理论和实践是走路的两条腿,缺一不可。我们要拉大时间跨度宏观地看,中国当代艺术实践就像是迈出去的第一条腿,接下去或者更久一些,理论体系这条腿就要迈出了。如果没有理论这条腿是很难真正进化的,而要走路,两条腿也不可能同时前行,所以耐心等吧。
5.以学术的名义来引导市场的趣味已成为一种趋势,但在西方市场规则的运作下,中国当代艺术的“输出”是否能够形成自己的系统呢?
钟飙:艺术的核心价值、学术的核心价值、商业的核心价值,作为整体生态链的不同环节,各自越纯粹,越能实现相互间的能量转换和整体的无界推进。相对于中国,西方的整体生态链要成熟和良性得多,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不要总上升到文化政治层面去计较得失,重要的是对能量聚散规律的探寻与运用。
编辑:文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