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特曼:追缉国家宝藏的探案经历
0条评论 2013-07-02 09:29:36 来源:第一财经周刊 作者:孙行之

《蒙娜丽莎》

《蒙娜丽莎》

艺术品失窃案件有这样的共同点:盗贼的落网往往不是在他们获得艺术品时,而是他们要脱手的时候。FBI探员正是利用这一点,乔装成有意收购艺术品的古董行家,在一番激烈的心理博弈之后,请贼入瓮。

如1911年从卢浮宫不翼而飞的《蒙娜丽莎》一样,罗丹第一件重要雕塑《断鼻人》,慈禧太后一度拥有的世界第二大水晶球,布勒哲尔的名作《圣安东尼的诱惑》,《权利法案》的羊皮纸手抄本,以及莫奈、毕加索、伦勃朗、洛克威尔等画家的作品都曾经离开过它们各自被安放的地方,落入黑市,辗转流离。二战之后,随着艺术品市场的升温,越来越多的名作佳构在窃贼的觊觎下岌岌可危。同时,非法艺术品交易也要依靠合法与非法世界的紧密关系,这让艺术品犯罪成了一个更为错综复杂的问题。

如果没有曾任FBI(美国联邦调查局)艺术品犯罪组首席探员的美国人罗伯特·K·惠特曼(Robert K Wittman),上述这些珍宝的归位可能遥遥无期,或者,至少是被推迟。在从1988年到2008年近20年的时间里,卧底于罪犯的圈子里,周旋于古董商、黑手党、惯盗甚至杀人犯之间,是惠特曼工作的常态。他也曾在世界各地探案,曾与22个国家和地区的警察合作,追回的艺术品在当下的估价已超5亿美元。

在FBI办案的历程中,惠特曼遇到的人物形形色色,失窃的艺术品也来自世界各地。但这些案件有这样的共同点:盗贼的落网往往不是在他们获得艺术品时,而是他们要脱手的时候。FBI探员正是利用这一点,乔装成有意收购艺术品的古董行家,在一番激烈的心理博弈之后,请贼入瓮。

现在,早已退休的惠特曼将其精彩堪比电视剧的探案经历写成《追缉国家宝藏》,母语文化策划编辑。“艺术品犯罪在我任职之前并不受FBI重视,被视为一般的财产损失案件看待。但它的特殊之处在于损失的不仅仅是一笔财产,还是一种文化、历史的传承。我写这本书也是希望大家能够了解艺术品犯罪的严重性,也了解艺术品犯罪组的探员在做些什么。” 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专访时,惠特曼说。

“越是有名的画作,窃贼越是急于脱手”

“窃贼遇到的真正问题是如何将这些举世闻名的艺术品转手卖出去,所以他们很大程度上是被贪欲所左右的。”惠特曼说,越是有名的画作,窃贼越是急于脱手。

FBI在艺术圈和黑市中散布着线人。“我们会从犯罪团伙内部、从拍卖行、画廊当中获得线索。”惠特曼说。在充分了解嫌疑人和被盗艺术品之后,惠特曼便以一位艺术品行家的身份出现在罪犯面前,大打心理战,获得信任以诱使窃贼与其交易。最后,迅速将对方逮捕。

作为职业生涯中的经典之作,2002年,惠特曼在西班牙马德里帮助当地警方找回了18幅名画,并将窃贼送进了监狱。名画的主人是西班牙建筑大亨埃斯特尔·科普洛维茨当时西班牙最富有的女性。窃贼则是38岁的惯犯坎德拉以及杀人犯福洛勒斯,他们从科普洛维茨家偷走了包括戈雅、布勒哲尔、毕沙罗、藤田嗣治等画家在内的18幅作品。

当时,西班牙警方已经怀疑这两个人,但苦于没有直接证据。于是,惠特曼作为资深的艺术品犯罪探员来到马德里协助破案。

又是一次卧底任务,这一次,惠特曼成了罗伯·克雷,一位帮助俄罗斯富豪掌眼的美国艺术品专家。

通过FBI的线人联络,惠特曼与两名窃贼接上了头。来回几天的周旋,惠特曼保持着耐心,抛出诱饵,他带着100万欧元作出意欲交易的姿态。同时,与坎德拉交流鉴赏经验,寻找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以拉近彼此的关系。终于,他和他的同事见到了这些名画真迹并诱使窃贼说出自己的罪行后,四周埋伏的持枪探员冲进房间将坎德拉逮捕。

“实际上,在盗窃古董的买卖当中,能见度最高的罪犯是挖坟的盗墓者与盗取寺庙文物的窃贼,但和走私链另一端的古董掮客相比,他们的获益却是少得可怜。平均来说,盗贼赚得的金额只是最终出售价格的百分之一或之二而已。”惠特曼说。

电视鉴宝节目的骗局

与中国艺术品市场一样,2000年前后的美国同样面临着市场失序的问题。惠特曼在书中写道:市场的运作只能依靠信誉。骗子贩卖假货,无良商家欺骗无知的买家。而因为古董骗局的范围太小,FBI也并没有投以太多关注。

这一年,惠特曼遇到的案子则是针对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三位知名艺术品鉴定家,并牵涉到一档高收视率的电视鉴宝节目《古董巡回秀》。

类似于中国的一些古董鉴宝节目,这档节目的噱头就在于:有来宾将手头各种来路的文物拿到电视上,由节目请来的鉴定家罗素·阿尔贝特·普理查德以及乔治·朱诺来作出鉴定,并给出估价。当时的惠特曼也注意到了这档节目,在他收到的一盒录影带中,他看到“两名鉴定家坐在桌边,而台下的观众几乎全是低价收购古董的买家”。

普理查德与朱诺的行为等于利用电视为自己的艺术品做了一次极为虚假的广告。“实际上,这两个人与来宾串通好了,将自己手里的艺术品放到电视上去,并给出一个高估价。”惠特曼回忆说,“同时,他们也顶着鉴定家的光环四处帮人鉴定,给对方报出一个低价,之后说动别人以低价卖给他们,最后再转手以十倍的价格卖出。”

普理查德与他的父亲、德高望重的费城艺术博物馆馆长合谋,从田纳西一个家族中骗得南北战争时期的南军制服。此外,普理查德以巧言令色欺骗了将领乔治·米德的后代,从他那里骗得礼枪,还骗了商人帕特森穷尽一生心力收藏的南北战争纪念品。

惠特曼通过对他们三人罪证的搜集,确切掌握了他们的犯罪证据。但此时的惠特曼陷入的另一项困境则是:作为美国东北部古董圈内的人,惠特曼与老普理查德相识已经十多年。惠特曼劝说老普理查德说出儿子的罪行,便可以让他免予起诉,但被拒绝。最后在对质中,惠特曼不得不迫使普理查德父子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接受法律制裁。

“他们用诈骗的手段起码获得了200万美元的收入。而最初赋予他们的话以可信度的则是那档电视节目。”惠特曼说,“对于中国的收藏家也是一样,在买入艺术品的时候应该弄清楚他们是向谁买卖的,途径相当重要。”惠特曼坦陈,根据“来自中国、美国和英国拍卖行”的有效信息显示,“中国古董市场上应该有70%的艺术品是仿造的。假货尤其泛滥的领域在字画、瓷器以及中国古代的武器等。中国的制造工艺非常之好,甚至,在审美上与古代的文物在同一层次甚至更胜一筹。”

编辑:文凌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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