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艺术家、广州美术学院实验艺术系系主任冯峰

编者按：“实验艺术”作为西方艺术突破传统、创造新艺术的一种有效的思想方法与工作方法，同时以国际艺术多元化形态与创新推动的普遍性经验的身份，早已渗透于西方当代艺术教育的主流系统之中。而在我国，“实验艺术”这个词与严格意义上的西方概念是有区别的：在20世纪90年代，这个词应该是指中国当代艺术中的实验性。艺术的实验性，它的概念或许稍显明晰，然而与其密切相关但又不能等同——关于“实验艺术”的争议却始终不断。应该如何对“实验艺术”进行学术定位？将“实验艺术”作为一门专业来进行教学又是否合理？怀揣诸多疑问，99艺术网与实验艺术家、广州美术学院实验艺术系系主任冯峰展开了一次对话，希望能从中找到有关实验艺术的种种线索。

实验艺术：进入学院的新生力量

99艺术网：首先想请问老师是如何给实验艺术进行学术定位的？

冯峰：我一直都不善于定位或者是定义，因为在我看来所谓的定位或者是定义带来的结果就是停止思考。实验艺术是一个新兴的东西，还没有到达形成定论的时候，并且实际上定论也是不存在的，因为任何的定义都存在于动态、变动当中，特别是实验其实是在探寻一种可能性，所以我认为它是不存在定论的。

而且，在目前美术学院的教育系统之下，相较其他基本上都是有定论的科系，没有定论正是实验艺术的可贵之处，也是它在美术圈的价值所在。

99艺术网：在您看来，目前我们本土实验艺术的真实境遇如何呢？

冯峰：放眼整个社会来看的话，我觉得还是蛮活跃的。中国的实验艺术虽然整个兴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它经历了一个特别活跃的阶段，现在也开始进入到院校的系统里边来，并且会处在一个将要发生变化的时期。因为原来实验艺术在院校之外通常呈现一个野生的状态，而现在这样一股生长的力量已经开始进入到学院系统或者在学院系统中已经开始发生，并且能够尝试跟学校的体制相融合；所以我觉得实验艺术一定会跟之前所不同，但是究竟什么样的不同，可能要经过体验之后才能够看到，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99艺术网：那么，我们可以把实验艺术看成是一门专业吗？

冯峰：这就要看怎么样去理解所谓的专业了。通常涉及到这样一个问题，有一种可能性是我们所说的专业只是想去划分一个范围。如果你说实验艺术不是一个专业，别人很容易会产生误解，误解实验艺术好像什么都可以干，而事实上我也的确觉得实验艺术是什么都可以干的，只是它也有很多不能够做。什么不能做？就是指已经常规化的，比如说国、油、版、雕这些系科已经是常规运转、大家都知道的，这就是实验艺术不需要做的。因为别人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实验艺术需要做的是未知和探索的部分。

实验艺术：充满未知、朝向未来

99艺术网：实验艺术方面的教育应如何展开？怎样去引导学生呢？

冯峰：关于实验艺术的教育，与其说是教，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学、是老师跟学生互动的过程自然形成的。不像传统意义上已有既定经验的教学，我更愿意将其理解成我们老师跟学生一起共同去寻找每个人特有的工作方法。这种工作方法一定要是个人化的，不是通用的；一旦找到一个个人化的工作方法，不论你用这种方法去创作还是进行其他的工作，这都是你的自由，你可以用它做任何事情，这种工作方法一定会起作用。

99艺术网：现在学院里边做实验艺术的学生整体面貌如何？

冯峰：我可能更多地了解的还是我的学生，其他院校的学生我了解得相对少一些。每个学校的面貌不太一样，我们广美的实验艺术系成立的时间不长，起步比较晚，是从2010年才开始的；现在的学生刚刚开始进入到大三，经历了两年的教学，他们基本上还是处于一个比较兴奋的状态，也有很多其他专业的同学开始对这个专业产生兴趣、希望能够转到实验艺术系里来。

我觉得实验艺术跟其他专业的不同之处可能在于：整个院校里边所有专业系科的划分基本上都是指向过去的，而只有实验艺术是朝向未来的。它具有未知性以及未知的可能性，这也许就是实验艺术对年轻人来说具有吸引力的地方。

我们需要的实验艺术在预知之外

99艺术网：在老师看来，我们现在需要什么样的实验艺术呢？

冯峰：我不太会从这个角度去看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实验艺术，因为如果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就刚好来什么样的，那其实就是已知的了。我觉得我们需要的实验艺术正是在我们的经营之外，或者是在我们现在已有的预知之外的。

99艺术网：所以在实验艺术未来的发展中，未知性是很重要的吗？

冯峰：对，我认为从学校或者教育系统的角度来说，把这种不确定性和未知性纳入到教学里来是非常重要的。不管是一个学校还是任何一个体制或机构，如果所有的东西都是百分之百确定的，那么它就徒有一个僵硬的壳，它就会衰败。就像一棵树若是不会发芽就是死了，只要是活的就一定要有未知的因素纳入到整个系统中去，这样才会发出新芽。我想，实验艺术带给高校美院系统的价值可能就是这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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