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累:知天命后,背起“世界的壳”
0条评论 2013-10-10 14:04:53 来源:TimeOut北京消费导刊 作者:李谦

《马笼》

《马笼》

情迷物图词的半百之年

这次展览囊括了艺术家从1995年开始至今各个阶段的代表性绘画作品,共有五十六件,以时间为线索,各个时期的代表作都有体现,基本上是这二十年的发展脉络,按照“镜像”、“青花”、“舆图”、“虚词”、“空城”、“色谕”、“世界观”、“帷幔”等单元陈列,其中大多数作品是第一次公开展出。看这场展览无法走马观花,那感觉更像是穿越回了某个旧时代,窗外正是潇潇雨,窗内温酒一壶,且慢慢读。

文学性一直是徐累作品中至关重要的一点,艺术家本人也丝毫不掩饰他对这种表达的热爱,就像评论家皮力所说,“我们在徐累作品中看到了一个混合着民国形象、奇珍异兽、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和明清言情小说的奇幻世界。他把诗歌中的意象转换为图像符号,从而把绘画变成一次次图像的修辞练习。”徐累本人也曾提及过晚明小说版刻插图的空间结构对他的影响,像《西厢记》插图,屏风上所绘制的并非舆图,而是山水画。

然而更多人注意到的自然还是徐累作品中最常见的指代物马、椅子、鸟或者是舆图等等,在这次的展览中,这些指代物依旧是画作的主角,关于它们到底代表什么、徐累被问过许多次,艺评家们给出的可供讨论的结果也异常多,而事实上徐累笔下的这些指代物早已经脱离了历史、人世等现实,承担着超验的角色、回到最原始的朴素层面上,就如之前艺术家本人所说的,“画马,很大程度是因为它是雌雄同体的,屁股散发着肉欲感,而马头呢,在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里,它就代表阳具”。

以传统掀开反传统的壳

从国内前卫艺术家们普遍进入青春期的85新潮开始,传统似乎就成为了那个时期中国当代艺术的死敌,徐累作为85一代的先锋性人物,在1989年参加现代艺术大展时的作品《逾越者》或者《心肺正常》也是如此。

但早在九十年代初期,他就开始逐渐转型、慢慢脱离了彼时的前卫大队伍,开始回归传统工笔绘画的创作手法,这也曾一度使其昔日的战友们相当费解,然而对此徐累的解释是,“变革有可能是往前走,也可能是往回走,往回走不是守旧,不是倒退,是追溯和复活历史上有价值的起点,相当于车在前行过程中的后望镜,也是一种对未来的态度。”

然而徐累的回归传统显然走的不是寻常路数,这种传统仅仅是技法上的,这些看似充满古风古韵的画面中藏匿的显然是现代感十足的情绪,他作品中的现代叙事风格从未改变过。

“就是用最为传统的熟宣作画,却不采纳人们熟悉的传统中国画程式”。因此尽管他在技法上运用的还是勾线、着色、晕染一类带有工笔色彩的技法,但相比当下流行的实验水墨的豪迈来说,他的作品在熟宣纸上依旧保持着一种理性的拘谨,这本身就是另一种超前。

用皮力的话说,“徐累这些奇幻画面可以看作是艺术家对85新潮以来当代艺术历史化幻觉的反思,是当代艺术这辆快速前行的汽车上的一面后视镜。它们不是逃离,而是出走,更是出走之后的理性反思。”这显然也是艺术家对于艺术史更大的贡献。

徐累,我是“诗”的拥护者

记者:展览“世界的壳”的意向是怎样的呢?

徐累:我的世界观中,“空无”是一个重要概念,从八十年代末一直到今天,每个阶段的作品围绕着这个主题展开。尽管这些作品的表面有许多魅丽的表现,但它们的内部其实是“空无”,就像是“壳”。“壳”很脆弱,但它是由内而外的边界,对艺术来说,可能就是一种幻象。

记者:现在很多艺术家的作品往往会偏离叙事性,你怎么看叙事功能在作品中的作用?

徐累:在历史中,叙事是绘画中的重要功能,就像故事是文学中的重要功能一样。自从元代以后,中国走上文人画的道路,叙事不再是中国古代绘画的主流,但文人画不是纯粹的绘画,是诗人的绘画。所以,如果说叙事性绘画是一种“绘画的文学性”的话,那么文人画就是“文学性的绘画”,是一种非专业的绘画方式。而在我看来,写真绘画在绘画的原理上,更能表现出世界存在的形式以及人的复杂情绪,是原生态的,当然今天的时代对叙事性有各种不同的表达形式,可以更有丰富的语境。

记者:你作品中的隐喻一直是很重要的部分,为什么喜欢这种创作方式?

徐累:中国传统的文赋传统,使许多主题通过隐喻的方式表达出来,对世事的感叹如此,对个人境遇的表白也是如此。比如用“白驹过隙”象征时间的飞逝,或者屈原用山间兰草比喻自己的命运,这很容易得到证明。中国古代美学讲究曲径通幽,《文心雕龙》里就说,“秘响旁通,伏彩潜发”,欲说还休会给人以意境深远的感觉,从这个角度说,我又是一个有“文人画”情结的人,其实,我是“诗”的拥护者。

记者:你怎么看时下水墨重新被学术界重视、也被市场热追呢?

徐累:水墨在近期受到关注是好事,毕竟这是我们自身文化的主场。水墨、包括更久远的唐宋写真绘画,这一系统曾经是区域性的全球化艺术,在今天应该发出自己的声音,不能因为现状的乱象而妄自菲薄。但今天的文化背景跟过去不大一样,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文化现实,所要做的工作,一个是恢复性的,所谓正本清源,再一个就是在传统的基础上的创造力。后者尤其重要。这股暗流到了今天,确实有了一些突破,可以拿出来说说了。怎么说,就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记者:当代艺术的“当代”其实还是不大被重视的,作为一个从85新潮出走的艺术家,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徐累:所谓当代性,是建立在“现代性”的基础上,如何理解现代性,我们的答案又是不一样的。在中国,“现代性”往往和现实主义纠缠在一起,真正能有“观念”的发现的艺术家并不多,这是一个既考验趣味,又考验智性的问题。

编辑:文凌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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