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书兵雕塑作品
一个艺术家一直坚持做一种题材好不好?在当代各种新的艺术媒介风起云涌的时候,还是坚持古老的泥塑方式好不好?这种坚持的价值何在?人们或许会心生困惑,产生此类的问题。
作为一个专业的雕塑家,所谓的专业性,或者说专业与业余的区别,就在于他有自己的出发点,有自己持续专注的问题,有自己特定的研究领域。所谓专业,就是指一个人在特定领域,经过持续而有成效的工作,将它变成了自己所擅长的专门行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好的题材,只有不好的雕塑家。
当然,这并不是说雕塑家所关注的领域不能变,只是想强调一点,所谓专业,就是指雕塑家的工作和变化应该是有来龙去脉,有上下文的相互关联,有内在的逻辑联系。拿种地打比方,一块地今年种了麦子,明年种棉花是可以的,尽管品种相差很大,但懂得耕作的人知道,它们之间是有关联的。如果今年种水稻,明年突然种红薯,这就不搭了,主要是土地的属性不对。
董书兵选择婴儿题材与个人生活经验密切相关,在董书兵人生的某个阶段,他个人的身份因为婴儿的诞生突然发生了变化,他必须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观察婴儿,照料婴儿;必须亲身感受婴儿身上微小点滴的变化。进而,他产生了一种特别的生命体悟,这件事和这个过程对他整个人生都产生了根本性的影响。一个雕塑家的创作如果能从个人生活中发现关注点和兴趣点,那么,这样的创作纯然出自一种内心的召唤,而不是为了满足各种外在的功利要求。“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五大三粗的董书兵为什么在婴儿这个题材上投入了如此专注而持久的热情,似乎也很好理解了。
或许这是一个无法说再见的课题。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做下去,因为董书兵很享受这个塑造婴儿的过程。这些年里,婴儿的题材没变,但表情、姿态在变,体量在变,不论是啼哭的婴儿、恬然入睡的婴儿还是超大尺度的婴儿,在塑造的过程中,董书兵一次次在复习、体会,重新感受那种稚嫩、本真、娇弱的生命存在。
董书兵的婴儿雕塑不仅倾注了自己的情感,不仅和他个人的生活有关,同时婴儿也是社会所关注的对象,往更深处说,还包括着一种哲学的思考。看看古老的《道德经》,它简直就是一部婴儿颂,在老子看来,婴儿的状态是一种最理想的状态:“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还有:“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
然而,今天的现实呢?当人们看到这些婴儿雕塑的时候,似乎不必做更多的有关社会学的引申就能联想它们背后的意义,当人们看到董书兵塑造的那些婴儿,特别是那些哭泣的婴儿,可能都会不自觉地联想到今天针对婴儿所存在的种种威胁,可能想起毒奶粉;想起医院产房里的那些没有底线的婴儿交易;想到丧心病狂的摔婴事件……
这个世界会好吗?婴儿是我们未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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