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杨画廊跨年展——黎薇个展《感谢上帝》于下午4点开幕。
刚要跨入黑漆漆的空间,就有一位修女打扮的女孩儿替记者编辑掀开了厚厚的帘子。进入展厅后,哥特教堂的拱券式天顶、仿古廊柱、微弱烛光下影影绰绰的十字架、肥肥的天使头像和祭坛让人不由得产生浓烈的神圣感。不过很多人都会被祭坛旁边一只小小的老鼠尸体吓到。宗教的虚幻、崇高感立刻与人们对老鼠惯有的厌恶情绪对立起来。
在祭坛旁记者采访了这次展览的艺术家黎薇。
记者:从巴黎个展到现在的《感谢上帝》可以看到你在宗教题材上的持续探讨,是想表达什么呢?
黎薇:第一,我觉得关于信仰,大多数人搞错了一件事,就是信仰和信奉某种宗教是两回事。信仰是从人自身内心出发的,不需要任何外力点,而信奉某种宗教实际上就是追星族,就是我要信某个偶像,比如佛教里有释迦摩尼,基督教和天主教就信仰耶稣。
在当今情况下,宗教跟人类生活已经密不可分了,它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也是整个人类世界的一部分。所以它已经不是单独提出来,关于宗教,没有题材这一说,它还是人类社会的这点把戏。而且在今天的社会里面,宗教和政治又更是必不可分的了。政治又是我最不愿意提的,是人类社会最肮脏的一部分。虽然人类社会已经够肮脏的了,但是他们还不断地在肮脏里添砖加瓦。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可能我们很抽象的生活里有很多解释不清的东西,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外力去依靠,让我们觉得好像好多东西还是有希望的。实际上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并不是针对宗教或者说是跟宗教有什么关系,重要的还是跟人类社会和人类本身的行为有关系。当然,跟人性也有关系,因为人类的行为就是人性指引的。像这个东西,它是我们生活中很常见的,宗教也都变成了一个很Fashion的话题。比如说我们有制服诱惑,不是也有人穿成修女的样子,所以你怎么解释这个事,它很多都是矛盾的。
记者:这个展跟在巴黎的那个展有什么区别吗?
黎薇:巴黎的那个忏悔室是一个真的东西,它是我真的从教堂收来的一个古董。我把它放到画廊里面,当时是分为三个现场,还有一个就是我当时的《奖杯》那个作品放在外面,是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那么这个和那个都是忏悔室,里面还有一个影像作品,叫《移动蛋糕》,那是我做的一个行为现场。是这三个现场组成了《忏悔室》。但是,这次的展览,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完全是我做的,是假的,而且特别的廉价,很便宜。很简单,就是你制造一种崇高感,分分钟就可以制造出来。因为很多的建筑实际上是利用了其他的东西,比如基督教、天主教利用了哥特建筑带给大家崇高感。比如说今天这个展览,很多人都有感觉说“平时的展览开幕人们说话声都挺大的,为什么今天所有人进来说话声都特别的细小?” 大多数人不敢大声讲话。这个崇高感已经有了。
其实有一种东西已经发生了,但是你还没有意识到,很多东西都是由氛围造成的,让人有一种幻觉的感觉,就是骗局。而骗局做得好不好就在于花钱的多少。
记者:为什么要在祭坛旁边放一只老鼠尸体?
黎薇:老鼠是一种被人类广为认知而且被人类很广泛且没有来由的厌恶的一种生物。我们所有人都认识它,但我们并不了解它。就像我们所无端信仰的东西一样,我们都不了解。他们两在这个方面是有共性的,是一致的。所以我把他们并置在一起,这可能会很矛盾,但是可以让人们有所思考。那我想知道那些以爱为名的那些教义是怎么对待这样的生物的。
黎薇:感谢上帝
人类越来越坚信自己是世间所谓最高贵的生物,于是我们制造各种信仰,编造各种荣誉或者名言警句,但是这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不公平的基础上,这使得很多以爱为名的信仰渐渐变成了纯粹意义上的心灵鸡汤,人们习惯传播却永远不会做到。因为我们唯一不信仰的就是生命本身,这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活着是所有生物无可厚非的信仰,这是前提。
“A live dog is better off than a dead lion!
活着的狗,比死了的狮子更强。”这是圣经里的名言警句,人类往往不会相信自己的思考,却一定要找一座靠山,尽管这座靠山里面自相矛盾的一塌糊涂。因为感谢某种神明似乎比感谢自己更安全。
展览将持续至明年2月16日。
编辑:文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