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世界上最富有的200名艺术品收藏家中,13位在瑞士。本周的巴塞尔艺术博览会(BaselArt)集中了全球的艺术品热爱者。记者特意走访了其中一位。
20世纪里,瑞士的稳定、中立与银行保密法推动了收藏的开创并吸引了国外私人艺术收藏者。他们收藏的“艺术宝藏”在租借给博物馆后,再开放给公众来欣赏。
金融家、名人、家族继承人、文艺资助人、企业、艺术发烧友、艺术家:收藏者们各不相同,却有着共同的爱好。克扎维耶(Xavier,化名)也是其中之一。48岁的他是日内瓦的钟表设计师,10年来专门收藏年轻艺术家的作品。鉴于他将收藏视为“私事”,所以要求不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记者:为什么这样低调?
克:对我来说,收藏是我们夫妇的爱情故事,它让我与妻子之间的纽带更为紧密。另外,我不太喜欢收藏家这个词,我更愿意说,我们是爱好者。
对我们而言,这是生活的艺术。我很慎重、坚持低调,因为收藏是非常私人的事。我唯一一次公开自己的“收藏家”的身份(那是在巴塞尔艺术博览会上)之后,马上就收到100多家画廊的邮件。我简直不堪折磨。
记者:您会去参加巴塞尔艺术博览会吗?
克:今年我还不确定去不去,因为那里的阿谀逢迎有时令人不堪。收藏的背后存在着艺术市场,它有时太过商业化,让人无法忍受。
我们不是大玩家,我们要在市场某一疯狂走势出现之前买入。我的职业令我社交频繁,但我却不喜欢各种交易会,此外我也不喜欢这个词。我自己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不过有时欲望强烈,会突然去拜访艺术家朋友,或是去看“预展”,这些常常挺有意思。我绝对不是反对大收藏家(毕竟能花在足球上,为什么不投资在艺术上?),而且我的思路也很开放。只是,我不属于那些豪华轿车伺候的一员,我不喜欢规则,也不跟大画廊合作,我对它们来说算不上忠实客户。
我们的预算很精确,在乎的也不是钱。我们热爱的,是参与到那些我们有幸结识、伴随、交往的年轻艺术家的冒险中去。我们很尊重他们。
记者:您是怎么开始的?您都有哪些标准呢?
克:我们在生活中就是创造型的人(我是设计师,我妻子曾研习并在教授美术),同时还是品味特别广泛的爱好者。我们的藏品各种类型都有,因为不管去哪儿,无论是独自一人还是两人一起,我们都会追求新滋味、造访所有的画廊。
我们手中主要是素描、油画,鲜有照片,有几个装置,但体积都不大,我们住的是公寓,没那么大空间。
当代艺术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理解,但这当中包含了许多东西,很丰富、热情,反映绝伦时刻,有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疯狂,这正好。我们不刻意挑选,最终是作品挑选了我们。我对此很开放,没有什么规则。
记者:您收藏的都是哪种类型的艺术家?
克:哪种类型都有。我们有瑞士的,也有不少美国的。我们会遇到有激情的人,也喜欢交流。年轻人对我们有好处,因为我们的社会太庸俗化,他们25岁、30岁,能激励我们,向我们提出问题,这也令我们保持年轻。
记者:如今中国和中国艺术家特别走红。您对此感兴趣吗?
克:不,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虽然因职业关系我和一个中国品牌有合作关系,每年至少会去一次中国,可是我跟中国艺术一点也合不来。我们感兴趣的,是能让人产生思考、提出问题的作品。事实上,我们买的是问题,不是答案。
记者:收藏家,就是买了某样东西又不知往哪儿放,因为再没地方放的人。您是怎样管理自己的藏品的?
克:没错,我们家到处都堆满了,墙上、箱子里,哪儿哪儿都有,在父母家里我还有个小库房。有时我们会失去整体感,突然某天打开一个箱子时会自言自语:“噢,我都忘了这个”。然而记忆很快就会浮现,因为每件作品让我们记起一个经历、一段生活往事。
我们会定期更换,重新粉刷,重安挂钩,一切总是在变动,这就像是一种病,有高潮也有低潮。不过也有一些作品一直不会换,因为它们与我们的生活融为一体。我虽很恋旧,却绝不物质主义,因而经常把它们作为礼物送朋友。也有些东西我们会不喜欢了,不过总归不多。
记者:如果您的一位艺术家作品升值了,还是会让您高兴的吧?
克:当然啦,我们有些艺术家事业上取得了成功,这非常好,却不是从经济角度来说。实际上更多是人的因素令我们感动,他们总算可以靠作品糊口,有时甚至经济状况大有改观,那就更好了。然而,也有很多垃圾作品出现,有些艺术家成为艺术市场商业运作的受害者,最终走向了没落。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