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为记者讲述与岩岩同捞落水小黄鸭的趣事本版摄影 陈梦泽
苗世明画出了岩岩的心愿:和“霍叔叔”牵手在上海看大黄鸭
他的绘画老师苗世明是“无障碍艺途”(WABC)公益机构的创始人,将岩岩的愿望写成书信,托人转给了大黄鸭的设计者、荷兰艺术家弗洛伦泰因·霍夫曼。很快,霍夫曼回信了:他愿意来上海,看一看岩岩,还有那些和岩岩相似的孩子。
日前,霍夫曼和岩岩终于在上海快乐相拥。24日,记者采访了霍夫曼先生。
小时候有一首歌唱的是“上海上海”
记者:你是第一次来上海吗,印象如何?
霍夫曼:是的,我第一次来上海。我小时候,荷兰有一首歌里唱到过它,我记得好像唱的是“上海上海”。
我非常喜欢这里,它让我想到我的家乡鹿特丹,新城和旧城相互交融,有很大的河流,每天的天气都很好,天空的色彩非常美丽。我来了5天,前两天住在马勒别墅,是很有历史的老建筑,周边有很多很有味道的老建筑,感觉非常好。我还听说了这座建筑的故事,它是一个建筑师根据他女儿的一个梦境而设计的房子,我喜欢这个梦。
但是,我没有太多时间去看这座城市,每天来去匆匆,能看到的只是一个表面。希望下次来时,能更深入地认识上海。
记者:有没有想过让大黄鸭来上海?
霍夫曼:噢,当然。你知道前天的故事,我送岩岩一只小黄鸭,上面签了我的名字,结果它掉到黄浦江里去了。我想,也许有一天……你知道,也许岩岩是一个预言家(调皮地笑)。
在荷兰常去公益机构陪孩子们画画
记者:你以前和自闭症的孩子有接触吗?
霍夫曼:在鹿特丹,我经常会去一些这样的机构陪孩子们画画。这样的接触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的继父就曾在一家服务心智障碍人群的机构从事类似工作,去照顾那些小孩,我也常常去。所以,前天我到WABC,很快就和这些孩子打成一片。他们的表达很直接,都是通过直接的身体接触,连语言障碍都不会有。而我是3个孩子的父亲,和孩子们的身体接触最平常不过。平时我总是要抱抱孩子,出去旅行几天后,回家还要把拥抱补回来。(说到这里,他兴奋地抓起一个靠垫,紧紧地抱在怀里)对我来说,这是最直接、最自然的沟通。
记者:在国外,艺术家们经常去和这些孩子一起玩吗?
霍夫曼:当然,经常去。他们很开放,孩子们也是,双方的表达很直接。艺术家们很乐意去做这样的事,他们愿意和这些孩子一起去创造东西。
记者:在荷兰,人们怎样看待和对待这些孩子?
霍夫曼:荷兰是一个福利国家,有一些机构照顾这些小孩。孩子们白天去这些机构,有专业的人教导他们,周末也有。他们和我们一样,有同等的社会权利,只是社会照顾他们的方式和照顾我们的不一样。
在荷兰,我们也很少在公共场合看到这些小孩,因为他们在学校里。在中国,也许有些父母觉得带这样的孩子出门会受歧视,或者很丢脸,所以不愿意带他们到公共场合。如果是这样,我觉得这是大人和社会有问题,而不是孩子有问题,孩子并没有不对。
那天我到WABC,在那么漂亮的环境里,感受到很深的爱。所有的工作人员和孩子们的互动是那样直接,充满爱。我看到苗世明先生和岩岩的互动那么好,那么亲密,还以为他是孩子的父亲。一问才知道不是。这么多人为了这些孩子在努力,非常让人感动。
大黄鸭的灵感来源于一幅荷兰油画
记者:你觉得大黄鸭的魅力在哪?
霍夫曼:它最大的魅力是:它是黄色的(笑)。它的眼睛非常滑稽,还有一个永远对着你微笑的嘴,不论你是谁,它总是对你微笑。它那么大,每个人在它面前都很渺小,这是最重要的。
记者:有人说你创作它的灵感来自于“鸭子舰队”的传奇故事,是吗?
(1992年,一艘从中国出发的货轮,打算穿越太平洋抵达美国华盛顿州的塔科马港。途中遇到强风暴,一个装满2.9万只浴盆玩具的货柜坠入了大海并破裂。这些浴盆玩具中大部分是黄色充气橡皮鸭,形成了一支庞大的“鸭子舰队”。这些小东西用微弱的浮力在无边无际的大洋里,历时15年,从中国漂洋过海最终漂到英国和美国的海岸。)
霍夫曼:这个故事真的非常有趣,而且有个很有名的画家把它画成了一本非常吸引人的绘本故事。但对我来说,它虽然充满传奇,但不是我灵感的来源。
我的灵感来自于一幅油画。2001年,我在荷兰的一间美术馆看一个画展,看荷兰老一辈油画大师的风景写生画。画中荷兰农村的生态非常美,池塘里游着鸭子。我的脑海中马上就涌现出一个广告画面,上面写着能抽奖,中奖者全家可到印度旅游,小孩子还能获得一只大黄鸭。我当时就想到,将这两者相融合。
记者:大黄鸭是如何设计出来的?为什么没有脖子,为什么那么大?
霍夫曼:大黄鸭的原型设计从2001年开始,2006年完成,2007年第一只大黄鸭问世。我花了很多时间去想它的造型,找了很多黄色小鸭的资料,发现很多单纯玩具造型的小鸭比较有趣,没有脖子的小鸭显得更可爱。
但对我而言,大黄鸭的意义在于它的“大”。它大到放在公共空间里,你会觉得景色变了,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会让公共空间变成另外一种新的情境,这正是艺术表现想要的,它带给人们一种全新的感受。
记者:这6年中最困难的情况是什么?
霍夫曼:保持简单(脸上露出不情愿的表情)。我希望的只是有这么一只大鸭子,大家来看一看,开心一下,有一个相同的感受,然后回家,就可以了。但在各地展出的过程当中,多出许多事情,大家会因此想做这、想做那,变得很复杂。
构思之初就希望大黄鸭能周游世界
记者:你2001年创造它时,曾经在一张世界地图上标出许多地点,那时就想让它周游世界吗?
霍夫曼:对,我在美术馆有这个想法后,立刻就跑到书店买了一张世界地图,用图钉在上面做出一个个标记,想象着大黄鸭应该在这里、在那里。在我的想象中,地球上的这些水域,不管是湖泊还是港口,都是我们的浴缸。黄色小鸭原本就是许多人小时候都玩过的浴缸玩具。在地球上看来,就好像有很多的浴缸在不同的地点,大黄鸭到处去旅游,从这个浴缸到那个浴缸里,去问候所有人,借这个概念给世界不同城市的人做一个连接。
这张地图现在还挂在我的工作室里,有一天美术馆也许会想将它展示出来。对他们来说,那张地图并没什么重要性,但它是我构思过程中的一个重要步骤。
记者:大黄鸭每到一地都非常火爆,你觉得人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它?
霍夫曼:是的,迄今为止,大黄鸭去过12个国家的24个城市,在大阪、香港和北京都空前火爆。我想,人们之所以喜欢它,是因为它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我的意思是说,每一个人看到它,大家的感受是一样的,它那么简单、那么大。站在它面前,我们都很渺小,我们会忘了自己是5岁、10岁、30岁或是50岁,忘了自己是记者、艺术家还是公务员,每个人变得都一样,没有了自我,回到原始状态,变得自然而轻松。它把人最原始、最单纯的想法调动出来了。
记者:在北京时,大黄鸭的嘴被装反了,你怎么看?
霍夫曼:我非常开心,就像每一个人做项目时都可能出一点小意外一样。
记者:你怎么看大黄鸭的仿制品?
霍夫曼:对于一个非常有创作力的艺术家来说,这不是问题。
喜欢旅行,去认识不同国家和文化
记者:能谈谈你的家庭吗?
霍夫曼:我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妻子和3个可爱的孩子,作为一个男人,我很满足。
记者:除了艺术,你还有什么爱好吗?
霍夫曼:我非常喜欢和人接触,和各种各样的人沟通。我喜欢旅行,喜欢去认识一个国家,认识不同的文化。我也希望下次再来中国,对它有进一步的接触和认识。
记者:你的日常生活大概是怎样的?
霍夫曼:每天早上7时起床、吃早餐、送孩子上学——骑脚踏车去送,然后展开一整天的工作。晚上7时吃晚饭,饭后我还会工作,虽然这样对孩子很不好。
去年我有半年一直在外旅行,这也对小孩非常不好。但我坚持只要在家,就一定亲自送孩子去上学,这样我能和孩子多点时间相处。我希望未来有更多的时间能和我的孩子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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