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原生艺术手记》定于今年5月由上海大学出版社出版。该套丛书的策划人,上海大学出版社副社长张天志教授近日让我完成一篇写这本书的心得体会,我说,那就写一篇《从原生艺术革命开始》。说出这句话时的一瞬间,脑子里立刻给“革命”打了一个问号,能用“革命”吗?当我想到该《手记》中的一篇“第二次原生艺术革命”章节时便觉得“革命”应当是唯一的选择,因为这个章节是这本《手记》的一篇结论性论述。想到这里,我之前的疑惑便立刻变得坦然起来。
中国艺术需要革命吗?对于中国艺术的现状而言,不仅需要革命,而且还需要增加更多层面和方向的革命,如果再不革命,中国艺术恐怕真的就要没命了。2012年4月1日,我曾在一篇《中国当代艺术的绝望与希望》中介绍了国内著名当代艺术批评家朱其、王林、程美信对中国当代艺术如何的绝望,2013年11月10日,另一位中国当代艺术著名批评家,中国美院教授吕澎在《中国文化报》上发表了一篇《处于衰竭的当代艺术》,文章第一句写道“从2008年下半年开始,中国当代艺术就逐步表现出心力‘衰竭’的症状。”文章最后一句是“中国当代艺术的真实状况是,曾经充满活力的生命正处于可怜的衰竭之中。”
其实这种“绝望”和“衰竭”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对于艺术家们而言有没有人说出这个事实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使如此,我依然认为说出这个真相的意义十分重要,因为首先这可以提醒那些艺术家不要再自欺和欺人了,第二可以让公众有所觉悟,谨防上当受骗。当然,如果找不到新的出路,谁说改变这一现状,那注定还将是自欺和欺人。
1996年我在南京开了一家为艺术家文化人服务的“半坡村”咖啡馆,我想去过这家咖啡馆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不在少数,2002年我转让给了艺术家罗隶,05年罗隶又转让给了一位当代艺术收藏家。说这段历史是为了说明我对中国当代艺术和艺术家们的了解不仅仅是表面的,在半坡村的六年时间里我策划了许多实验艺术活动,在这期间我自己也在做各种艺术实验,现在回头再看,在半坡村策划的那些艺术活动本身也是我艺术实践的一个重要部分,或者说是我艺术历程中的另一个重要转折点。
2002年4日21日,我和艺术家赵勤、于小雨等一起在南京的一个岛上策划了第四届“晒太阳”艺术活动,来自全国各地的数百名当代艺术家、批评家将这个活动推向了高潮,我称这届“晒太阳”是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个“绝唱”,在这次活动中,我的作品是《中国当代艺术救护中心》,在现场我戴着自制的“红十字”袖章给艺术家们看“病”。“晒太阳”之后不到一个月,我将“半坡村”转交给了罗隶。
2005年我邀请国内27位当代艺术家来南京市美术馆举办了一个“病:我们今天的艺术”。第二年我住进了精神病院,借助艺术的手段来了解人精神的真相和艺术的真相。也正是这次精神病院的体验让我看到了明确的希望,这就是发现了原生艺术。
在进精神病院之前,我与很多艺术家一样虽然有很多困惑,但到底往哪个方向发展一直都不明确。不知道向哪个方向发展,又不甘心就此放弃艺术是眼下中国艺术家普遍存在的苦恼,自欺欺人只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不仅仅是艺术家自欺欺人,很多领域也都是如此。
面对如此的现实,我们难道不需要进行一场精神革命吗?1989年年底,《中国美术报》在第29期第一版上发表了我的一篇《致青年艺术家的公开信》,在信中我写道“今天的中国正处于一个分娩新世纪的阵痛状态。”同时我还引用了马尔库塞的一段话“艺术不能直接变革世界,但它可以为变更那些可能变革世界的男人和女人的内驱力作出贡献。”那一年,我正在南京团市委主办的青少年心理咨询中心为需要减轻心理疼痛的青少年提供服务。
二十五年过去了,中国人虽然在物质生活方面得到了巨大的改善,但精神上的阵痛不仅没有治愈,相反,精神障碍患者人数却在疾速增加,中国疾控中心近年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精神障碍患者人数已经过亿。在现实生活中,我看到的是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一瘸一拐,有的是因为两条腿粗细、长短不一,有的人虽然看上去很健全,可一旦行走起来,瘸拐就显露了出来。面对如此众多的精神残疾,又有谁不会感到心酸呢?老天有眼,他终于让我发现了原生艺术,也终于让我从那种精神雾霾中走了出来。
原生艺术革命不仅仅是一次艺术革命,更是一次解放人心灵的革命。这一革命是借助于原生艺术来清除遮蔽人精神世界的一切障碍,并让人的精神还原到没有遮蔽的状态,只有还原到这种状态,我们才能看清自己精神的真相,并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我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
我反对任何形式的肉体和心理上的暴力,人生来都是有灵性的,但由于我们错误的选择,使得今天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物质化和机械化。面对这一现状,如果能唤醒人天生具有的那个灵性,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就一定能恢复我们人类曾经拥有过的那种和谐,而自在自由的原生艺术恰恰是一种能唤醒人灵性的最理想媒介,所以我称原生艺术是人与自己、他人、社会、自然交流的安全通道和绿色通道。如何在中国人心目中建起这条“绿色通道”呢?我希望《中国原生艺术手记》能为中国读者提供一些有益的线索。
编辑:文凌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