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FAF展会现场

全球有多少艺术博览会？难以计数。区域间的且不说，仅就那些在全球富有影响力的大型艺术盛会就让人目不暇接。这不，3月6日，第16届纽约军械库艺术展在纽约曼哈顿拉开序幕，并掀起一轮“聚焦中国”热潮。紧接着，在3月14日，全球所有亚洲艺术的爱好者又再次聚集这个国际中心——第六届纽约亚洲艺术周以及其空前的规模开展。此次艺术周有47位艺术商参展，五家拍卖行同时举槌，还有大都会、古根海姆等博物馆也在此时举办各种展览。而几乎与此同时，第27届欧洲古董艺术博览会(以下简称TEFAF)在荷兰小镇马斯特里赫特向大众开放。这个号称“无围墙的博物馆”今年亦是汇集了全世界20个国家的275位最杰出的艺廊经纪人、古董商人。

艺术博览会渐现瓶颈

现今，纽约亚洲艺术周与TEFAF被公认为全球两大顶级艺术盛事。然而纽约与马斯特里赫特并没有哪一家采取“你方唱罢我登场”姿态，而是“较劲儿”地同时间举行。这让很多艺术商和藏家伤透了脑筋，一时难以抉择。于是我们看到很多商人和藏家都是穿梭于荷兰与纽约之间，疲于奔命。很多人感叹：博览会不仅密集举行，在时间上又毫不错位，不仅加剧了举办者之间的竞争，同时此类艺术活动已经让人应接不暇，望而生畏了！

TEFAF市场报告的主笔安德鲁博士也注意到了这些：“在过去的50年里，艺术市场中的竞争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竞争者之间展开并且表现出新的不平衡。最新的变化就是，近20年里拍卖行的力量在日渐强大，迫使相当多的艺术商人不得不转变其固有的经营模式。并且随着拍卖行势力与日俱增，艺术商人们无论是在客户资源还是艺术品供货资源上都要和拍卖行展开一系列竞争。”于是，艺术博览会作为艺术品一级市场的经营者的一种“抱团”形式，近年来一再被推崇，令艺术商人非常乐于参与。实际情况也是，艺术商人们发现在这类有组织有规模举办的艺博会上，自己的商品的确容易销售，就愈发频繁地参加。参与者的积极性提高了也导致组织者对此类艺术活动更有信心。于是近年来，无论是国际间的还是地域性的艺术交流活动都在激增。

早在2009年，艺博会或类似艺术活动就已经呈现了上升的苗头；到了2010年，艺博会更是成了许多艺术商人的重要命脉。有统计显示：国际与区域的艺博会所创造的成交额占整个一级市场百分之三十的份额。这种高成交率的号召力让很多商人关闭了自己的画廊而侧重于参与这些艺博会。2012年TEFAF的市场报告则直接指出：艺术博览会现已成为一级市场销售的“核心”。然而在2013年相关数据起了微妙变化，首先是博览会(国内+国际)的总成交额占比33%，相比2012年下降了3个百分点，这也是近年来的首次下调。其中，区域性的博览会显得越发重要，占比达到19%，而全球级别的博览会却下降到14%。原因是，很多艺术商开始关注自己周边的艺术活动而减少大型博览会的参与度。

“参与艺博会也有很多弊端，我们最多的一年曾参加过20多个博览会。但是现在不了，只去TEFAF。参与博览会还是有很高成本的，例如员工开销、物流运输。而且因为你参加了这个艺博会，其他地方的生意就不能顾及。例如每年的TEFAF都会和纽约亚洲艺术周有冲突，幸好我有合作伙伴在纽约，否则就会很吃力。而且博览会上你总是需要展出你最顶级的艺术精品，这样一来就给收货带来巨大的压力。”艺术商人立顿说。不仅是立顿，在记者采访的多位艺术商都表示出收缩参与博览会的想法。“参与博览会除了销售，最主要是结实买家和增加曝光度。我觉得我们的曝光度也够了，而且并非所有的博览会都适合我们的经营方向。所以还是选择最有效的。飞来飞去也很累。”古董商亨尼斯补充说。

安德鲁在调查中发现，商人们参与博览会的激情曾经有几分盲目，不论什么博览会都可能参与，近几年积极性有所下降。当然，随着博览会的增多，他们会更挑剔，会选择那些真正能给他们带来效益的机会。调查中还发现，相比国际性博览会，很多商人更注重区域性的。“因为他们的买家主要还是集中在自己的周遭。参与国际展会，可能更多的功能在于宣传和曝光。”当被问及博览会未来的发展趋势时，有51%的商人认为还会有所增长，而49%的人表示不那么乐观。但是大多数的商人还是表示今后会参与博览会，只不过会控制数量以及更谨慎的选择参与对象。

纵观“博览会”形式在短时期内获得了长足发展，但由于数量与日俱增、竞争压力加大以及等自身结构的局限因素，理应逐渐放缓并稍有回调之势。但优质博览必将在众多同类中脱颖而出，成为艺术市场的重要交易模式。

中国市场——谁也不会放弃

由于中国目前已经成全球第二大艺术市场，所以几乎所有的博览会都希望能够从中分一杯羹。今年来逛TEFAF的人，如果是关注亚洲艺术品的客人应该明显有这样的感受：亚洲艺术品少了很多，亚洲面孔也少了很多。原因很简单，TEFAF跟纽约亚洲艺术周时间上完全冲突了！着名的比利时老太太吉赛尔人称“青铜女王”，记者在2012年曾采访过她，她当时还说，在TEFAF与纽约之间做了比较，最终还是决定坚守TEFAF。然而到了2014年，她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去了纽约。她的同行说到：“估计这位青铜女王是想要乘此次纽约青铜器的热潮(苏富比、佳士得均推出青铜重器)多卖点东西。”还有一些参展商虽然仍然坚守TEFAF，但也没有放弃纽约，只好历经辛苦地两头跑。古董商傅达维告诉记者：“我后天飞去纽约，然后再飞回来，那边有太多东西了，不能错过。”

诚然，纽约亚洲艺术周在今年达到了空前的规模，所以TEFAF的亚洲部分就相形见绌。2014年经营中国及日本艺术的参展商加在一起不到十家。在参观展览的客人中，亚洲人的比例亦是减少得十分明显。纽约亚洲艺术周是五年前开始创办的，前几年因为其影响力还不及等原因，还没有给TEFAF造成明显的影响。但是今年对欧洲这边的影响就是比较直接的。但对于TEFAF来说，这或许尚不能构成“竞争”，因为毕竟对于一个欧洲的古老博览会来说，亚洲艺术仅占其不大的比重，TEFAF根深蒂固的强项，还是欧洲艺术品。然而这显然对TEFAF想要进军中国市场和吸纳中国买家来说不能不说是影响极大的。

TEFAF原本计划通过与苏富比(北京)的合作，尝试来中国举办“TEFAFBeijing”。这项计划曾由双方共同努力了数月并且也得到中国政府的积极支持。然而当他们将满意的协商结果绘制成一份详细的建议书提交给自己的所有参展商并供他们参考时，却没有得到积极地响应和反馈。据TEFAF新任主席(威廉)表示：只有35%的参展商对前来中国感兴趣。威廉并非艺术商人出身，而是有银行背景，在TEFAF工作已经有17年，从未到过中国，他表示，对中国仍然很感兴趣，只要未来有合作的可能，他还是非常愿意去尝试的。

ArtBasel(艺术巴塞尔)——另一个欧洲重要的艺术博览会，相比TEFAF，他们进驻中国市场的脚步要快很多。瑞士巴塞尔以直接收购ArtHK(艺术香港)百分之六十股权的方式，直接控股了这家香港的博览会，并借助香港的平台从达到进驻内地市场的目标。从已经举办了一届博览会的反应来看，也是相当成功的。HKBasel(香港巴塞尔)在日前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2015年香港的巴塞尔博览会将移至3月中旬举办，(之前都是五月举办)。此举让不少人推测是为了避开拍卖的高峰(因4月香港苏富比拍卖，5月香港佳士得拍卖)。但是更多的人联想到，移至3月中旬，又会与TEFAF相冲突，会让更多的展商和买家面临困难选择。这对于TEFAF想要更多的吸纳中国买家，没有更直接的举措只怕是更难了。然而真正动机和效果还有待观察。

“艺术周”模式——集大成者

如果说传统博览会(如TEFAF、Basel)在未来可能会遭遇瓶颈，那么纽约亚洲艺术周算是将此类艺术活动提升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据纽约亚洲艺术周的现任主席康诺弗介绍，如何在纽约推广亚洲艺术，一直是他们计划已久的。但是今天真正将这种“艺术周”模式建立起来，到今年只能算是第三届。

纽约亚洲艺术周与老牌和极富盛名的TEFAF比起来算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后起者，今年刚满六届。然而却给经营了27年的TEFAF在亚洲生意上造成了直接的影响。康诺弗说，纽约亚洲艺术周的增长是惊人的，今年更是迎来了其最高峰。原因何在？康诺弗说：“一方面得益于中国市场的兴盛，另一方面，这不仅仅是艺术商们的集会，我们还拥有非常多的学术机构，如博物馆同时间在这里举办亚洲艺术展览。期间，国际五大拍卖行在同一时间举槌拍卖亚洲艺术精品。于是亚洲艺术品在这短短的一周时间之内“流动量”达到非常惊人的程度！对所有艺术爱好者来说，还能找到更好的机会么？”简言之，纽约亚洲艺术周是将艺博会(如TEFAF)、艺术展(如威尼斯双年展)以及拍卖所有的艺术活动汇聚为一体，其影响力可想而知。

如今，纽约亚洲艺术周可以说已经是包罗了亚洲艺术的方方面面。康诺弗认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当下还是集中在古美术方面，她在未来会尽力地让中国以及更多亚洲当代艺术能够参与其中。未来的纽约亚洲艺术周则真的是集所有亚洲艺术、市场和学术为一体。这一模式的建立相信是集大成和无可比拟的。今年去纽约的商人告诉记者，除了参与纽约亚洲艺术周官方组织的商人，还有来自世界各地其他大大小小的商人，也借此时机做一些活动。包括纽约的许多画廊在内，只要是跟亚洲艺术挂上边的都在赶这股热潮做展览，整个纽约好不热闹！

正因为“艺术周”这种大而全的模式吸引了大量的人流，也带来了足够的影响力。所以很快有伦敦便模仿纽约在11月推出了伦敦亚洲艺术周。唯一不同的就是，伦敦亚洲艺术周目前还没有一个官方组织，只不过是当地拍卖行、商人相约同时举槌和办展。

“艺术周”这种新鲜的模式显示出巨大的活力，较之传统艺博会、艺术展可能要强出几分。康诺弗也很自信地表示，在短期内纽约亚洲艺术周在这一领域应该是不会遇到太大的挑战。挑战只是艺术商人们自身的问题，他们需要找到更好的艺术品提供给客户。同时，不同于欧洲其他地区的活动，纽约艺术周身在纽约，作为西方文化的中心，亚洲艺术周在这里举办并没有那么显眼，只希望在竞争中让纽约这座城市引来更多的瞩目。

编辑：陈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