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斌行为创作项目“终南山计划之踪迹成谜”将于2014年4月2日至4月8日在西安终南山进行创作，创作过程需七天，每天八小时，用铅笔持续跟踪记录一只虫子在纸上的爬行轨迹。

对话：

X：这个计划是怎样构思成型的？

Z：2010年我曾经在北京完成过一个创作计划《30天——周斌计划》，那个创作项目是连续30天时间每天创作一个新作品，其中有一件作品就是在画布上用笔持续跟踪记录一只虫子爬过的路线，大约四个小时，那只虫子累的不动了，作品结束。

X：那这次的作品和上次有什么不同？

Z：上次的创作构想是针对艺术家在绘画中苦心创造图示符号的反讽，在那个作品中我只是设定一种方法，而在创作中将头脑放空，图示的生成完全取决于虫子的爬行轨迹。这次的创作遵循了同样的创作方法，但在时间上由四个小时变成了七天每天8个小时共56个小时，地点上从艺术空间换到了终南山。时空的变化使这件作品有了很大的不同。更强调创作中身心的体验性和过程的完整性。

X：就是说行为的成分更重要了？

Z：对，用56个小时完成这件作品需要更强的身心承受力，加上山中寂寥独处的环境，枯燥循环，有了更多苦修的意味。自2007年始，我就有部分行为作品在创作中遵循剔除所指、消除明确含义的逻辑，如《影子》中注视自己的影子从早上出现到黄昏消失；《一粒种子》中持续20个小时把一粒种子丢出去找回来再丢再找的过程等等。

X：为什么用铅笔？在什么纸上画？

Z：用铅笔画在手工纸上，容易控制也朴素。

X：是每天一张还是七天都画在一张上？

Z：每天一张。

X：为什么是七天？

Z：七天是闭关修行的最短时间。当然我并非严格意义上闭关，是在体验、体会心性上有所借意。最多是方便闭关，断外缘、禁语、食素，是出离的一种锻炼。

X：那选择终南山的原因是？

Z：首先这样的计划我希望是离自己日常的生活范围比较远的地方完成，更强的陌生感会让自己远离日常情绪，注意力更专注于创作。另外终南山是着深厚隐士文化的名山，和这个作品的气质很贴合。

X：当代艺术很重要的特质就是对现实的关注和介入，你的这一方式的作品是否会显得太避世和消极？

Z：这可能是个直觉的误会。这个创作计划至少在两个方面有着现实的针对性思考。首先是媒介语言层面的尝试，这个作品的创作逻辑是最大限度的去除作品图示生成中作者的主观构建权力，断开作者趣味和作品之间的联系，画面的形成取决于虫子爬行路线的随机性。其次，近几年来，行为艺术的练习和创作越来越与我的日常生活密不可分，身心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媒介，需要持续的调养和训练，到了一定的时侯，你很难再去区分和转换生活和创作中的身心，也没有必要，这个计划是对身心又一次的修炼和调养。从揭示现实问题的角度上来说，我一直说的一句话是：无意义行为的意义就是提醒我们不只是惯常认为的有意义的事情是有意义的。它像对面的镜子，让我们反检自身。

X：这个行为创作中产生的画是怎样的身份，是遗留物吗？

Z：不是遗留物，而是有着独立身份的平面作品。过去我们在完成一件行为创作时，常常会留下一些平面绘画或类似装置等物件，常备忽略丢掉，即使保存下来也仅作为作品的遗留物用于今后文献展览时的物料。但目前我在尝试在初始构思一件行为作品时，就赋予创作过程中产生的平面作品或其他媒介作品以独立存在的艺术价值，他们互为支撑又各自成立。如2013年创作的《99个赌徒》，创作的过程本身是一个身体性的行为作品，但作品产生的99个陶瓷装置又可独立存在，当然，但该作品的行为录像、图片与陶瓷放在一起展出时，会相互映衬，更为完整有力。这样的尝试是我目前工作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我的作品形态将继续以行为媒介为主，同时在符合自己一贯创作逻辑的前提下开始向其他媒介自然的延伸。

X：这样的方式和波洛克有没有相似性？波洛克的绘画过程也有很强的表演性。

Z：我们看到的记录波洛克绘画过程的录像中，波洛克跳来跳去身体语言的确很有观赏性，但这个身体还是在为完成一个绘画作品而存在，并不是在艺术创作的层面使用其身体，所以，这个身体的运动过程并非一件可成立行为作品。如果说接近的方式应该提到伊夫·克莱恩(YvesKlein）的《蓝色时代的人体测量》(Anthropométriedel‘époquebleue)的表演艺术作品。这件作品的创作过程和产生的平面媒介都是具有创造性和完整性的独立作品。

X：很期待在你计划完成后能一起交流体会。

Z：每次让我在实施之前感到紧张的作品都还不错，这次我感到了紧张，还有些兴奋。

编辑：文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