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幕
2014年6月份,艺术家张天幕最新个展将于艺凯旋画廊举办,展出张天幕近期创作的不同以往风格的作品。作为70年代出生的张天幕,她以前一直说自己有两个,一个是“面我”,一个是“里我”,她说她的“里我”是一个不愿意与现实发生关系的人,她回避一切现实中不美好的东西,所以她的绘画带给观众更多的是80后的感受,像卡通,似童话,如梦如幻,她表达了一个现实之外的完美世界。而在最近,她的画面出现了不少变化,就像美好的童话世界中闯入了“邪恶”,对此记者采访了艺术家张天幕,探讨她2014年以来的艺术创作与变化。
《不轻易》52x86cm 2014
从“完美世界”中抽离出来
记者:天幕您好,首先期待您6月份的个展成功举办。看你最近的创作,画面与此前那些童话般世界的作品已经有些很大的变化了,例如其中的动物改变了以往的大家所称的“萌”的状态,反而出现了一种“邪恶”的性格在其中,为何会有这种变化?
张天幕:画画是我的一面镜子。回头看我之前的作品,可爱的小女孩儿,花朵,小猫,兔子,都是我成年期之前不喜欢的、讨厌的,甚至是害怕的东西。以前我对很多事情的态度都是两极分化的,要么OK,要么不OK,不接受的事物都采取不理睬不参与的回避态度。在画面中开始表达它们,应该是对某些物象接受的开始吧。
“不萌”和“邪恶”应该是标志着我开始对负面情绪的接受。我去年写过一篇关于我画画状态的文章。我把自己拆成两个,一个我是面对这个世界面对社会和人群时的我,一个是画画中的我。那个逃避现实的我是绝对无法面对悲伤、惨烈、恐惧、残酷、邪恶的。生活中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会以最快的方式把它们化解或者遗忘,不让自己沉浸在其中。
可现在,我开始接受生活中各种境况和情绪,当我在心理上接受它们的时候,我发现我什么都可以画了。
或者,画画是我的一剂药。
记者:你接受了“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既白”的这样一种事实,同时也接受了这样一种对世界的看法。
张天幕:是的。我从前只是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既白”的这样一种事实。如今开始勇敢的、全方位的审视这个世界的全部。开始面对、接受甚至欣赏它们。这算是我跟这个世界的和解?或者说是互相理解了。
《不怅然》106x138cm 2014
画面的安静和不安静同时存在
记者:这种变化是整个画面的变化吗?还是只是画面主体形象的变化?毕竟你之前所塑造的是一个童话般的完美世界,这种变化意味着你对整个画面也改变了?例如画面中的“猫”邪恶了,那那些漂亮的叶子和植物呢?
张天幕:画面确实不太一样了。我是想在画的过程中理清楚自己的头绪,在画过之后能明白自己绘画的逻辑关系。为什么会这样画?还可以怎样画?熊猫、猫、猫头鹰、花、叶子、小鸟,在这个阶段,物象没有变,画面却不一样了。
那些叶子都是因为那个猫。在一幅画里,我只能让一个物象有态度,不能让每个物象都说话,那样就觉得乱了。我总是控制画面是有人在表演,有人在旁听的状态。例如画面中,如果猫有态度,花和叶子就不能有态度。如果花或者叶子变成主角,那它就会有态度,而周围其他的东西就不能有态度了。就像我们聊天,有人在说就得有人在听,这是我选择的方式。我不是满脑子激情的状态,我还是觉得我的画面需要有安静的部分和不安静的部分同时存在才行。
记者:您画面的变化不仅仅是在画面上,还包括您的绘画方式,现在抛弃了之前的铅笔绘画的方式,而改成直接以水墨作画,为何会有这种转变呢?
张天幕:我从2010年到2013年,用铅笔打底,然后蛋彩设色的方法已经画了四年。当时特别喜欢墙面的效果,而铅笔就会制造出这种在墙上画画的感觉。可是画到去年下半年,我开始想要画面有更加细腻微妙的质感。原来的方法就像是“墙上涂了一层奶油”,我想把“墙”去掉,只留下那种“奶油感”。
这是内因,另外一个算是外因吧。从当代艺术的角度来说,我之前的方法是没有问题的,甚至还有些许创新。但是从中国水墨的角度,就会有人觉得那方法不纯粹。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用铅笔是为了画面效果,用水墨也是为了画面效果,所以,弃铅从墨是不用执拗的。
精彩的是,材料一转换,我所要的东西立刻就出现了。水墨是一种很奇妙的材料,它能很好的传达出拿笔那只手的极其微小的颤动。可能性是无限的,这让我越画越兴奋。
《不寂寞》106x66cm 2014
越来越“不设限”的绘画
记者:看你之前的展览,都有特别精致的一米以内大小的作品,似乎现在画的尺幅都比较大了,是不是觉得画的时间长了对画面的把握程度更强了?
张天幕:可能吧。去年画大幅作品是因为突然觉得小幅的画面装不下自己了,在一张画里想要表达的东西好像挥不开了,就画的大了一些。
在创作的时候我是需要大大小小不同的尺寸,长长方方不同的规格来调动或者激发自己的想象力的。我画画没有小稿,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心情状态,站在不同的白纸前面,就会画出不同的画面,那一刻独有的画面。
记者:感觉现在你的绘画不会限定自己了,会不会更自由一些?包括在题材上?
张天幕:是一种状态的放松。突然对一个很小的细节感兴趣,就把这个细节放进画面里生长出一张画,那个细节可能是一个形象,也可能是一个境况或者情绪,放进画面,它也可能是画面的主题,也可能是很小的一个局部,都不一定。盛威不是说我这属于自动主义。
其实,在生活中我也老干这种事,因为一双袜子再去买一双鞋,就像是买了一个马鞍再去配一匹马。
记者:其实你很容易被归到80后画卡通的艺术家行列之中,会不会对这种归类很排斥?
张天幕:不会,别人说我什么我都不排斥。我接受所有人对我的评价和说法,因为这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而不是一个包袱。我会觉得每个人都有他的角度,他用他的角度来看待我的作品,如果他把我归在哪儿,说明他从他的角度看到我那一部分的特征。不过,最近好像没人再提卡通啦。
记者:你跟先生曾健勇在这几年参加了不少慈善活动,例如嫣然天使基金医治唇腭裂儿童,例如亚洲动物基金保护黑熊等,所接触到的负面情绪或者事件,也都是前面说的可能不太让之前的你接受的东西,那画面中动物跟人物情绪的变化是否也会因此而受到一些影响?
张天幕:我没有这样联想过,可能有关系我不知道。去年夏天参加嫣然天使基金青海行,那些唇腭裂孩子的故事对我触动很大。出发前,我一直担心自己看到那些孩子时,就会泪崩,无法正常参加活动。可是,当我面对他们的时候,完全被他们的聪明和可爱吸引,和面对一个健康的孩子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我学会了面对,还是他们太强大了。
画画时候的我,好像和现实是没有关系的。我觉得很多艺术家,比如说健勇,属于现实感很强的艺术家,他们感受生活,被生活触动,然后,再把生活转换到画面上。我不是,我的画面和生活貌似没有关系。估计生活教会我成长,成长改变我,我再改变画面。不是直接影响,是消化了之后的影响吧。
编辑:陈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