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名称:2002年6月11日乔治五世的恶梦
为什么我们要害怕黄永砯?因为他始终使用自己的语言,尽可能地远离审美的旧法则;因为他用自创的认知体系质疑已知的认知体系,也质疑了现有社会体系;因为他不是给我们一套不能拒绝的方法,而是给予我们一套不能理解的方法。这么做,他强迫我们意识到,要我们自己选择一种方式,来扭转那些正在改变我们的方向。——Philippe Vergne 《为什么害怕黄永砯》。“艺术作品对于艺术家就像鸦片对于人,不消灭艺术生活不得安宁”, 黄永砯用这些话语蛊惑观看者,颠覆既创造。更多的玩笑隐藏在作品之中,考验观者的洞察力,嘲弄给予他定义者的自信。
“世界上有一部分事物是不可言说的,对于这部分不可言说的事物,我们只能保持沉默。”黄永砯给维特根斯坦的这句名言添上自己的解释:“或者是保持沉默,或者是乱说”。而费大为的评价“千万不要相信黄永砯”,让他和他作品变得更像一个不可解释的传说。
我们带着对黄永砯概念化的认识,跟随循循善诱的专家来观看黄永砯;我们将视觉的震撼转换为黄永砯惯常使用的每一种符号单词,转而将每一个单词组合成短语,从更行而上的角度追寻黄永砯的言外之意。这些功课完全做通之后,我们敢欣喜地说自己懂了黄永砯么?
东西方文化、移民、政治扩张、体制、强权、冲突和对抗……等等这些,找到黄永砯作品的关键词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找到这些关键词背后的引线,以及这些关键词是如何串联起来共同描述一个立体的黄永砯。这个基本上很难,我们只是循着几个关键词将个把作品对号入座,
在电光火石的的一刹给黄永砯一个瞬间定格,而后眼看他又神游去自己构造的符号迷宫。
对抗和颠覆
黄永砯一直在避开作品的美感和可欣赏性。黄永砯最著名的作品,将两本美术史放在洗衣机中搅拌两分钟,搅拌而成的纸浆堆放在木箱中展出。东西方的传统文化象征在这里烂成一团糊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毫无美感。初次搬入中国美术馆的时候,它对观众造成比较剧烈的刺激,黄永砯糟蹋了两种文化的经典文本,不仅仅为了表达对经典的嘲弄和蔑视,它更像黄永砯在那个东西艺术剧烈碰撞时期的一种态度和宣言,以暴力形式制造混沌,以对抗方法达到融合,继而建立一个自由开放的空间。以东打西以西打东,最终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像这团纸浆。与此相似的对抗行为,包括在厦门达达时期所实施的一系列对作品实行改装毁坏和焚烧的行动,它们指向美术史赖以存在的作品、艺术家和美术馆本身,已经无涉于种族和文化,是人与所创造的文化之间的对抗,“艺术作品对于艺术家就像鸦片对于人,不消灭艺术生活不得安宁”, 黄永砯用这些话语蛊惑观看者,颠覆既创造。
作品名称:《中国绘画史》和《现代绘画简史》在洗衣机里搅拌了两分钟
中西方之间滑动
1989年,黄永砯达到巴黎,这是他的一个转折点。他到达之时,西方前卫艺术的高潮已经过去了。而这本来正是中国艺术家在国内创作所面对的主要关键。黄永砯如何进入国际环境中对话,找到进入的切口,同时要跟自己的创作保持一贯的联系。黄永砯选择了把时间差异转化为文化差异(费大为语),在中西方文化必然的矛盾缝隙之间滑动,作为自己的落脚点。这也是每一个初到西方的东方人必然要经历的过程,因此黄永砯的作品在海外华人和西方文化界更容易被理解。
黄永砯在法国总是怀揣《易经》,之于他就如同基督徒的圣经。《占卜者之屋》是这一行为的集中表现,黄永砯用周易算法为各种西方政治事件进行卜卦,程序正规繁琐,卜算结果煞有介事。评论家不断要把质疑黄永砯到底是否真的正确的理解和使用的易经作为攻击他的突破点,罗盘周易天乾地坤八八六十四卦象,非一般人理解,也不知黄永砯到底掌握了多少。西方文明的基础是自希腊传承的逻辑思维,这是西方文明的核心,而中国文明的典范则是与之格格不入的,这种不解造成了不解和恐惧的隔膜。而之外,西方对东方也包含潜在的希望,即用盲信拯救西方自身发展的危机。而黄永砯狡猾地填充了中西这一误解之间的缝隙,或者是制造更隐蔽的危机四伏。黄永砯的占卜一术正合此义,至于他会不会算、怎么算、算出什么,并不是最重要的。仅以这两种背景互为话题,已经在客观上造成多文化之间展开一种“游戏”的可能性。
玩笑和悖论
“对封闭的社会可以抵抗,也可以不抵抗”,“可以搞艺术,也可以不搞艺术”,“没有不满意的作品存在就没有所谓满意的作品产生,一切都是相对的”。追问黄永砯是不会得到答案的。
黄永砯不断地自我定位,然后不断地推翻和否认对自己的定位,黄永砯不断地拒绝被别人定位,然后不断纠正别人对自己的定位。他的沉默只是拒绝的表现之一,悖论才是黄永砯的标签。为了抗拒被贴标签,黄永砯和观众玩的把戏何其之多。《乔治五世的噩梦》中,不说老虎和大象的蒙太奇式拼接造成的荒诞场景,当得知大象是用牛皮制作,而老虎则是用狐狸皮制作,其中暗喻既让观众哑然失笑;《Yong Ping, Ping Pang》,两件灯箱悬挂在展厅上空,躲开观众寻找的目光,把呼唤和回答的权力留给自己的两个对立面,显得洋洋得意甚至有些自恋过了头。黄永砯更多的玩笑隐藏在作品之中,考验观者的洞察力,嘲弄给予他定义者的自信。
费大为形容黄永砯:“容易发现人和事的好笑之处,……往往会背过脸去,发出招牌式狂笑。”所以我们不得不害怕黄永砯了,因为我们一思考,黄永砯就在发笑。
“艺术作品对于艺术家就像鸦片对于人,不消灭艺术生活不得安宁”, 黄永砯用这些话语蛊惑观看者,颠覆既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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