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俄油画大师叶列梅耶夫 曾一度“弃艺从戎”
专访俄油画大师叶列梅耶夫 曾一度“弃艺从戎”
作为一名艺术家,他的名字早以为中俄各界所熟知,但作为亲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老兵,他的身份和经历却带着几许神秘色彩。他就是享誉世界的当代油画大师、俄罗斯艺术科学院和俄罗斯自然科学院双院士、俄罗斯人民艺术家、曾任俄罗斯国立列宾美术学院院长12年的奥列格·阿尔卡季耶维奇·叶列梅耶夫。在二战胜利暨苏联卫国战争69周年前夕,笔者采访了这位92岁的二战老兵——叶列梅耶夫。
弃艺从戎
叶列梅耶夫出生在世界艺术名城列宁格勒(现圣彼得堡)。受家庭影响,他3岁开始学习绘画,19岁毕业于列宁格勒中等美术学校,是年进入列宁格勒军官学校学习。次年,二战爆发,他和他的同学们从学校直接奔赴战争前线。
1941年6月,德国撕毁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分三路对苏联发动突然袭击,使苏联国土成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欧洲主战场,苏联人民在斯大林领导下,开始了卫国战争。
德军在围攻莫斯科、列宁格勒和斯大林格勒的同时,巴库(现阿塞拜疆首都)也成为他们进攻的要地。这里是原苏联的“能源库”,储藏着大量的石油、天然气,保住巴库是苏联卫国战争取得胜利的重要保障。当时,斯大林指示,能源是胜利的保证,一定要坚守住苏联的“发动机”——巴库。
回忆起当年的战争,叶列梅耶夫说,我当时作为班长,带领全班30余名战士达到距巴库不远的格罗兹尼地区。这一区域地处高加索山脉,地形复杂,环境险恶,德军对这里的能源早已“垂涎三尺”,他们的战机经常入侵轰炸,形势十分严峻。叶列梅耶夫说,我们班是雷达通讯班,也是当时炮兵部队的“眼睛”,战士们的主要任务是,利用当时精确度还十分有限的雷达设备——声控电讯仪器,搜索敌机方位,测定敌机方向,预测敌机目标,并把这些信息及时准确地发回给指挥所,为炮兵部队安排战略、战术提供可靠依据。我们的任务非常艰巨,责任重大。战士们身背沉重的各种设备器械,常常是夜间行军作业,冒着随时被偷袭的危险,一次次出色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叶列梅耶夫自豪地说。
战争,当然少不了困苦、危险、流血,甚至牺牲。但战争更能让战友们感受到友情的珍贵,团队的温暖。我们班30多个人,来自7、8个不同民族,尽管大家的习惯不同,习俗各异,但是大家同在一个战壕里出生入死,比亲兄弟姐妹还亲……那段战争岁月过去近七十年了,但在叶列梅耶夫闪烁的目光中,战友们的音容笑貌仿佛一个个清晰地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由于在战争中的突出表现,战争结束后,叶列梅耶夫荣获了两枚国家级奖章——保卫巴库奖章、攻占柏林奖章。
弃戎从艺
1945年,战争结束。叶列梅耶夫从部队转业,回到列宁格勒。出于对艺术的挚爱,经过不懈努力,叶列梅耶夫终于在1951年被列宾美术学院录取,师从著名油画大师、时任全苏联艺术科学院院长的约干松,继续他所热爱的油画绘画艺术。那一年,他29岁。
从进入列宾美术学院学习至今,60多年来,叶列梅耶夫从未离开过这里。从学生到留校任教,从任职12年的列宾美院副院长到任职12年的院长,再到今天的列宾美术学院学术顾问,对艺术的爱让他一直坚守着。今年已92岁高龄的他,仍然坚持每周两次到美院上班,并亲自执教。这种对艺术、对生命的职守和热爱,也是那场战争回馈给他的特质和精神吧。
因为亲历战争,战争题材的油画作品在叶列梅耶夫笔下有着独特的视觉冲击力,这种冲击力不仅仅来自于作品本身纯艺术性的色彩渲染和构图技巧,更源于作品中主人公的眼神和举止,那是只有亲眼目睹过战争的人,才能用画笔表达出的一种力量和神韵。
叶列梅耶夫以战争为题材的作品很多,但最著名的有两幅,一幅是创作于1975年的巨幅油画《胜利》,另一幅是创作于2012年的巨幅油画《胜利者》。前者是以苏联红军攻占柏林为题材,后者是以朱可夫将军在红场阅兵为题材。当笔者问道,亲历战争的阅历,对他的艺术风格有怎样的影响时,叶列梅耶夫坚定地说:“现实主义风格!”回忆战争的严酷,让我们更加热爱和平,更加努力地用作品去表现美好的现实生活。
明年是二战胜利七十周年,中俄两国政府商定,2015年共同庆祝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对此,叶列梅耶夫高兴地说:“中俄两国友好关系目前正处于历史上最好水平,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们的总统普京说的!中俄两国友好是对世界和平的巨大贡献!我曾9次到过中国,去过中国十几个城市,作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我感到由衷的自豪,也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信心。”在谈到自己明年庆祝二战胜利七十周年活动的计划和想法时,叶列梅耶夫爽朗地笑着说,他的想法和计划很多,期待能亲自参加中俄两国艺术界的各种纪念交流活动,还要举办各类纪念性画展……
从戎,从艺,一路走来,风雨兼程,誉满人生。在他近一个世纪的人生旅途中,曾多次获得各类嘉奖和荣誉称号,仅国家级的奖章就有20枚之多。但是,叶列梅耶夫并没有停下脚步,现在他仍然坚持每天到自己的工作室进行油画创作5小时左右,并不断有新的作品诞生。
叶列梅耶夫感慨地说:“当年从战场上回来,后来成为俄罗斯艺术科学院院士的艺术家,目前在全俄罗斯就剩两个人了,莫斯科有一位,另一位就是我。要抓紧时间,需要做的工作还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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