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八卦故事的聚会，转身便成过眼烟云。杨陵会议，画家们和批评家们相互嘲讽，措词尖刻，结怨至今未解。黄山会议，大群人斗殴，头破血流。首届神农架论坛，有学者神秘失踪，惊动了公安部，以致宜昌公安局倾巢而出，在长江沿线和不良场所日夜搜索。

时隔三十二年，由贾方舟组织，大企业家陈达冰投资，举办第二回神农论坛。最刺激的八卦故事是韩啸做了一场非艺术的行为，同段君发生冲突。俩人大打出手，把参加论坛的美女们看得花容失色。两个年轻人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不打架不像汉子。打了架再见面，一笑泯恩仇，便是汉子中的汉子。

我和贾方舟、皮道坚是会议的元老。七十上下的人了，还在倒行逆施开会。会议间隙，贾方舟两次倒立，既像自嘲，又像显示廉颇未老。“老”字的本义指老妇：上面的字根是“爻”，下面的字根是“匕”。匕是女性生殖器，它的读音至今未变。今人不读古书，傻匕写成傻逼，可笑。古文称老男人叫做“考”，如丧考妣的考。考字上面的字根也是爻，下面的字根是个象形字，象功能衰退弯曲得不能竖立的男根。老贾居然还能逆天竖立，引起男批评家们的赞叹和美女们的惊叫。

厉槟源伙同杭春晓，在论坛闭幕时做了一场行为艺术。弄来一车破旧的老式电脑，搁在会议室，挖苦与会的批评家。接通电源后，有的直接黑屏，有的屏幕只有自我标榜的图标，有几台各说各话，互相干扰，形成烦人的噪音。厉槟源如同人大代表，正襟危坐假装洗耳恭听做笔记。

常规会议除了满足口腔的快感，意思不大。用几分钟陈述已见，反驳他人，简略而强烈，地道的语言暴力。我事先表示只参会不发言。会议开始了，点名让我先讲。这大抵是事先预谋的方案，因为我提交的发言稿《中国行为艺术缺什么》，很容易成为耙子。我当然有所防范，掏出一份发言提纲，既陈述已见，又自我反驳，看你怎么整？预谋者也不是吃干饭来的，依然反驳。在中国，不反驳，还成会吗？

贾方舟鼓动我参会，正值西安酷热。众人不怕死，辗转坐飞机抵达神农架。我爱山，特地借车赴会，沿途拍照片。有三幅感觉不错啊，可以进入影集。

编辑：文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