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富比拍卖行于近日宣布，将通过调整最低佣金收取范围向买家增收佣金，而此举意味着以中低成交价购买拍品的买家将会支付更多的佣金。这并不是近年来苏富比拍卖行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决定，早在2013年3月，苏富比就曾进行过买家佣金调整，成交价10万美元以内收取25%；10万-200万美元之间的比例为20%；超出200万美元部分收取12%。此次调整是在上述基础之上进行的，买家通过苏富比进行艺术品交易后，成交价20万美元以内会收取25%的佣金；20万-300万美元之间的比例为20%；超出300万美元部分收取12%。

不同的是，上次苏富比调整佣金是在佳士得公布上涨决策之后，时隔两年，苏富比拍卖行决定再次上涨买方佣金，那么与苏富比并称拍卖行业龙头大哥的佳士得是否会跟风，目前其还没有明确的消息公布，但在很多行业人士看来“跟风”的可能性将会很大。为此，99艺术网采访了主要研究艺术品拍卖市场的上海商学院副教授窦莉梅，她针对苏富比调整佣金后将会出现怎样的影响等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买方佣金的调整事态已属常规

99艺术网：对于苏富比本次提高佣金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窦莉梅：苏富比提高佣金的事情，这已经是很正常的了。最近一些年来，基本上每两年提高佣金（无论是扩展佣金收取区间，还是直接提高佣金比例），有的时候是佳士得先提出，有的时候是苏富比先提出。买方佣金从1975年提出并引起异议，到现在已经被普遍接受。都知道买方佣金的存在有很大弊端，但是随着拍卖经济的发展，它既然已经出现，就有它存在的理由。所以苏富比和佳士得这两家拍卖巨头提高佣金已经是常态化了。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多的新意。

99艺术网：在您看来他们为什么要在现在作出这样的决定？

窦莉梅：苏富比和佳士得提高佣金比例基本上都是在春拍之前提出。从历史上的几次佣金比例变化就可以看出，当然也有佣金下降的时候。买方佣金是奥古斯都统治时期罗马拍卖的一个特点，其实是要求买方为自己购买的东西支付2%的税。现代的买方佣金是伦敦的佳士得和苏富比在1975年引进的，比例为10%。

买方佣金的比例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比例。如佳士得在荷兰和比利时收取14%，苏富比在瑞士收取16%（对其他国外的人收取10%），摩纳哥11%，荷兰16%。但是在澳大利亚和南非的佳士得销售中没有任何费用。

佳士得于1977年5月在美国的Park Avenue和第59大道开设分公司时向买方收取10%的佣金，苏富比于1979年1月跟进。

1993年1月1日起，苏富比对售价等于或者低于100，000美元的商品向买家收取15%的佣金，高于100，000美元的商品收取10%。佳士得于1993年3月1日按照相同比例执行。

2003年1月24日，佳士得在纽约，伦敦和日内瓦将售价为100，000美元的商品的买方佣金提高到12%，3月1日执行。苏富比在两周后也按照相同比例提高了买方佣金。

2013年2月15日，佳士得宣布将提高买方佣金并在3月11日执行。新的买方佣金为：价值75,000美元的商品收取比例为25%，75,001-1,500,000美元之间的收取12%。苏富比在同年2月28日宣布跟进，3月15日执行。在伦敦，纽约和法国，收取比例为25%（售价在100，000美元，50，000英镑，30，000欧元）；售价在100，000到2，000，000美元（50，000-1000，000英镑之间；30，000-1，200，000欧元之间）收取比例为20%；其余为12%。这一次，苏富比没有与佳士得保持相同比例。

所以从这几次的佣金变化来看，这已经是一个常规，所以在现在提出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佳士得会跟风

99艺术网：提高佣金后会对接下来的拍卖产生怎样的影响？有何利弊？（一些内地在港的拍卖公司是否会被影响波及）您认为买卖双方将会怎样应对此次的调整？

窦莉梅：在美国国家拍卖师协会（the National Auctioneers Association）印刷的杂志《拍卖师》（Auctioeer）的2001年第5期上，约翰.H.迈尔斯曾经讨论过向买家收取佣金的积极意义，但是力道很微弱。迈尔斯认为买方佣金对总拍卖利润有影响。他证明了如果向买家收取的佣金超过了10%，就会降低拍卖利润100%甚至更多，买方佣金最终来源于卖方的最后利润。如果拍卖行向卖方直接收取3%的佣金和向买方收取15%的佣金，就等于向卖方直接收取20%的佣金。

至于买方佣金的收取以及佣金比例的变化的影响，要看是从哪一个利益相关者的来看，但是目前普遍的看法有这样几点：

从买方角度来讲，买方不喜欢买方佣金。虽然拍卖行向买方收取佣金已经成为一个惯例，但是没有一个买方会喜欢拍卖行向他们收取佣金。这个单词的本来意思就是额外支付。买方生气也好，愤怒也好，最后还是通过这个比例计算出价和最后支付的总额。当然，他们尽量在不收取买方佣金的州（如亚利桑那州）的拍卖行竞买。但是在网络拍卖非常发达的今天，以及苏富比和佳士得统一收取佣金，只要在这买东西就无法避免。向买方收取额外的10%佣金，能够使拍卖行的净利润增长3%，但是是以迅猛提高客户的不满意度为代价的。 

从卖方角度来讲，卖方也不满意拍卖行向买方收取佣金。卖方觉得买方佣金会让关键的买方从拍卖中逃走，从高价中抽取佣金使得买方成本增加。越有经验的卖方，对买方佣金越不赞成。 

总之，买方佣金的增加，会使得卖方改变心理价位，重新计算出价区间，这样最终影响到的是卖方商品价值的充分实现，但是会使得拍卖行的总利润增加。内地在港的拍卖公司，我想已经适应了佳士得和苏富比的常规做法，会跟风。只不过，在这样的调整中，是买方和卖方围绕商品价值实现的一个博弈。但是像美国的许多中小拍卖行都没有改变自己的买方佣金。

99艺术网：以往佳士得和苏富比佣金调整几乎都是同时，那这次苏富比的调整，您认为佳士得会跟风吗？

窦莉梅：佳士得一定会跟进的。佳士得和苏富比是两家拍卖垄断寡头，他们有竞争也有默契的合谋，从历史上的买方佣金合谋案，以及后来的几次调整，我们都可以发现，先后调整佣金是一定的。

因为不跟进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不可能说在短期内把苏富比的客户吸引过来，我们从经济学中寡头垄断模型中可以看出，这条竞争曲线是弯折的，根本不能确定一家垄断企业（佳士得）就能够通过采取较低的买方佣金将苏富比的买方吸引过来，这种策略获得的利润是很薄的。跟进，保持战略同盟，是最好的回应方式。因为他们之间的竞争优势并不是这个策略。

99艺术网：苏富比在三年之内进行了两次佣金的调整，这是否意味其在经营策略上的新的变化？

窦莉梅：提高佣金比例是一个经济意义上的短期行为，基本上是在经济下行，拍卖利润下行趋势下执行的。既然是短期行为，那么两家公司主要就是以在短期提高或者弥补利润为目的。而且，既然每两年调整一次，就已经类似于通货膨胀，已经给买家和卖家的心理打了预防针，这将会是一种平衡型的调整，买方已经习惯了调整，也会习惯改变自己的估价和预期。如果从经济意义的长期行为来讲，两家公司最主要的经营策略依然是在征集拍品，组织特色专场，维持和发掘新的买方和卖方资源，改变拍卖的经营方式，开拓新的市场为主，当然也期待新的政策空间。

编辑：马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