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肉皮冻与尸体 张大力的惊悚艺术史
0条评论 2015-09-09 11:24:14 来源:99艺术网 作者:赵成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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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张大力在教室(左)
 
9月1日,网上一篇《张大力尸体艺术再现江湖 大连尸体工厂浮出水面》的短文被炒翻,文章最后透露“中国街头涂鸦第一人”张大力要做三十年大型回顾展,今年艺术界的大型展览特别多(耿建翌啊、杨福东啊),这也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那篇短文欲说还休、遮遮掩掩,况且这样一个大型回顾展也迟迟不见撒网公关,网上扒拉一番,果不其然!
 
蹊跷一:街头涂鸦怎么能搬进美术馆
 
本来就纳闷,张大力的那些“街头涂鸦”怎么搬进美术馆呢?一搬进美术馆不就over了吗?有人问为什么?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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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10月,云南西双版纳采风,左起邱陵先生、张大力、马泉
 
当年(1987年到1989年)张大力在圆明园干了几年盲流艺术家,有据可考,吴文光在1988年6月至1989年10月拍过一部《流浪北京》,里面的主人公就包括张慈、高波、张大力、张夏平、牟森(一个名字也母鸡的盆友请绕行),这部地下流传甚广、从未公开放映的片子成为中国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纪录片,也正是这部片子让吴文光成为“中国纪录片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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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8月,张大力在北京长城
 
然而,出于你懂得的不明原因,张大力在彷徨苦闷中远走意大利博洛尼亚。出国前张大力是搞抽象水墨的,1983年台湾艺术家刘国松在北京办个展,刺激了国内一批艺术家,他们惊讶战后风靡全球的美国抽象表现主义跟中国水墨竟能媾和交通出如此振奋人心的艺术样式。然而,当张大力来到博洛尼亚的时候,才发现抽表早已是过去式,整个欧洲关注的当代艺术是德国的博伊斯、基弗以及意大利的雅尼斯·库奈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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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力与他的街头涂鸦
 
张大力要跟过去的自己告别。告别的契机是他在博罗尼亚街头看了涂鸦艺术,他回忆说一方面可与城市进行对话,另一方面也可以与自己的过去告别。后来我追认,张大力发现的那种东西就是“当代性”。也正是这个时候,张大力有了自己第一条格言:“形式只是思想的延伸”。于是乎,1992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张大力在博洛尼亚的墙上画下一个圈——依照张大力自己的形象涂鸦的侧面光头。1995年,张大力回到北京街头开始实施涂鸦计划,一直持续到2006年为止。在这11个年头里,光头、写有“AK-47”字样的光头占领了北京街头的断壁残垣。中国街头涂鸦第一人就这么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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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力的街头涂鸦
 
问题来了,这些街头涂鸦怎么搬进三十年回顾展的美术馆呢?这不是断壁残垣没法挪动的问题,而是因为尽管街头涂鸦在西方早已是过去式,但是它终究是一种“当代之物”。以安全性和共存性的名义,墙以隔离的形式建立了城市生活中最低限度的自由体系,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这个形式,但是街头涂鸦扭转了这个局面——街头是一个无序、模糊、粗野但依然浪漫、甜蜜、窃喜的进程,这里没有任何参数和坐标,没有上帝和奴隶,这里酝酿着一切“发生”;而涂鸦实现了对墙的反叛,它暂时占用了这堵墙,象征性地划出一块小范围的自治区,在墙的身上质疑一座城市的规则、秩序、戒律,并实验一个自下而上的治理策略——街头与涂鸦成为一对连体兄弟。尽管在西方、在艺术中它是过去式,但在城市中、在生存中它永远是一种短暂的进行式,而美术馆是死的。你怎么可能把街头涂鸦搬进美术馆呢?
 
为了凹个造型绕这么远也是辛苦得很。说回这次回顾展为何如此神秘、蹊跷?
 
蹊跷二:阅兵蓝时间怎能出师未捷
 
除了街头涂鸦,张大力还以种种令人生理不适的作品名世,比如2000年的《肉皮冻民工》,直接让我戒了一道夏日么么菜。说起这件作品的起源,很是有趣,有一次张大力到市场溜达,发现很多民工买肉皮冻,原因是既便宜又有肉味,民工买来将其当肉吃。张大力当时就决定要用肉皮冻这种材料翻制一百个民工的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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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力作品《肉皮冻民工》
 
于是乎,用人体直接翻制成为张大力一个重要的创作手段。比如2005年的《种族》,他把农民工作为整个种族生存与精神状态的一个切片,展出时一大排人体标本倒挂着,煞是骇人。从此,张大力走上一条不归路,在2005-2010年间,他先后创作了《人与兽》系列、《口号》系列、《我们》系列、《风马旗》系列。这几个系列作品,出现了对政治、历史经典形象的大量挪用,比如《我们》系列中采用的政治生活中仪式化、符号化、经典化的动作,董存瑞炸碉堡、八一电影制片厂片头中的工农兵造型、洪常青英勇就义等等。张大力说他想考察“特殊政治运作模式下整个种族的生存状态及其原因”。
 
从街头涂鸦到肉皮冻农民工再到政治制度,直到最新的《广场》系列,张大力毫不讳言“此广场”正是“彼广场”,这一路走得有点险。这是什么时间,阅兵蓝时间!在朝阳区人民群众的领导下辣么多莫名其妙的躺枪长眠,张大力怎能出师未捷!
 
蹊跷三:尸体作品背后竟然是大连外资尸体工厂
 
然而,最有可能出师未捷的是《我们》系列。这组作品开始创作于2008年,直接使用了五具尸体,三男两女。这组作品完成后曾在艺术界与公共舆论领域引起过巨大争议,“人的尸体能不能用来做艺术”,勾连出艺术、伦理、法律乃至信仰的激烈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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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力《我们》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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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力《我们》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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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力《我们》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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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力《我们》系列
 
其实,用尸体做艺术并不是新鲜事了。最有名的是达明·赫斯特的《看在上帝的份上》,达明·赫斯特将白金浇铸在一名死去仅两周的婴儿头颅上,并在表面镶满8000颗粉色和白色的钻石,据说,这枚颅骨来自一名出生两周便夭折的19世纪的新生儿。还有冰岛艺术家斯诺里,2008年他就在脸书上请求濒死之人与他联系,他的广告语写道:“以艺术之名寻求死尸,我需要尸体来拍摄一段视频。如果你要死了,我希望能在你死后将你的尸体借走。我保证这些尸体会完好如初地被归还回去。”有些人建议他可以在墨西哥或中国买几具尸体回来,但他说希望使用祖国的尸体,他可以保持道德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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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明·赫斯特《看在上帝的份上》
 
而国内艺术家也不甘示弱。1995年起,朱昱便开始用尸体进行创作,他曾两次到北京医科大学解剖系,以参观学习为由,对尸体标本进行拍照并购买医用标本模型。2000年10月16日,朱昱从医院获得一具六个月大夭折的女胎 ,晚上在北京通州的家里将死胎烹饪做熟,并当做晚餐实用,这个作品名曰《食人》,后经朱昱自己供述与证人证言相印证,朱昱所吃死胎总量约一克左右。早在1998年,朱昱就利用学校放假人少的机会到北京首都医科大学解剖系,他将事先从该系购买的五个人脑标本切割、绞碎,并将绞碎后的人脑标本用福尔玛琳浸泡,灌装到八十个玻璃瓶中。然后在这八十瓶人脑罐头贴上商品标签,标明了产地、生产日期、储藏方法等等产品所需的要素,而瓶盖上则贴有人脑制品“禁食”的字样。2000年左右,孙原、彭禹也创作过出格的作品《连体》,二人分别坐在一对连体婴儿标本的背后,从他们的胳膊里抽出血来,通过医用输液管,分别输入到婴儿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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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昱《食人》
 
那么,这些尸体究竟从何而来呢?
 
张大力采用的“人体塑化技术”提供了线索。“人体塑化技术”能够让肉体在被塑化后还保有肉的质感,比如颜色、柔软度,只是最容易腐烂的脂肪被抽离了。这项先进的科学技术是由一位哈根斯(Gunther von hagens)博士发明的。哈根斯是谁?哈根斯是纳粹集中营中幸存下来的犹太人,人称“死亡博士”,他自己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就做了很多各种姿势的尸体作品,并于2000年在德国组织过一个“躯体世界”艺术展,到世界各地巡回展出,当然饱受诟病。此后死亡博士还推出过尸体性爱展,2011年又开了家尸体网店一具完整的人体标本卖到69615欧元(约合人民币约70万元),人体躯干标价为5.8万欧元(约合人民币58万元)起,脑部约2.3万欧元(约合人民币23万元),对于预算较少的买家,网店还提供了121欧元(约合人民币1210元)一块的透明身体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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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博士哈根斯
 
问题来了?哈根斯的尸体来自哪里呢?哈根斯曾表示尸体的主要来源是遗体捐赠,公司通过德国等国家进口了这些遗体。但据香港媒体报道,他公司内一名员工曾声称哈根斯频繁从国外偷运尸体入境。国外指的是哪里呢?
 
一个劲爆的小道消息称,哈根斯的尸体大多来自中国。目前还无法求证这条消息的真实性,但一个更劲爆、真实的信息是:1999年,哈根斯在中国大连创办了一家“尸体收集、加工、运输和展览”的公司——冯·哈根斯生物塑化(大连)有限公司,自称客户主要是基于医学研究目的。而张大力是第一个以艺术家身份向哈根斯提出采购尸体的人。他对死亡博士说:“我需要三男二女,年龄不能太老,有的要把腹腔打开,有的要把胸腔打开,要保留什么器官,然后摆出什么姿势……这是我特别强调的。”(脑补画面酷酷的)
 
据说前年这家公司已然关闭,但是,当你搜索“Hagens博士”或“冯·哈根斯生物塑化(大连)有限公司”时,骇然跳出该公司2015年的招聘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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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冯·哈根斯生物塑化(大连)有限公司招聘信息

中国法律明令禁止尸体买卖,出现这样一家神奇的公司至今仍是个谜。不过在度娘哈根斯博士时,右边出现一个“其他人还看”的边栏,跟哈根斯有关系么?反正我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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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张大力的尸体作品《我们》究竟能不能在这次重要回顾展中亮相呢?出于不明原因,只能去现场求证了。

编辑:赵成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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