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中的N种开始
0条评论 2015-10-19 11:20:49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作者:马楠
法国诗人瓦莱里(PaulValéry)说:"画家提供他的身体"。画家提供的不是一幅完成的作品,而是贡献出自己的眼睛和手,将"身体借给世界",将肉身交付时间,在画布之上、寸臂之间去打磨和操练。这种操练和打磨是借由艺术生产的方式来摸索自己与世界的关系,并试图将它扑捉下来。艾略特在《传统与个人才华》中提醒我们,一个好的艺术家不但要理解"过去的过去性",而且还要理解"过去的现存性";历史意识不仅意味着在创作时带着自己同代的背景,还要体味到自古以来整个文化创作的"同时存在",以及两者所组成的一个"同时的局面"。这就要求艺术家在创作的时候不仅沉浸于技艺的打磨,还时刻保持着历史的意识,而这个综合的历史意识迫使艺术家在历史和现世的双重坐标中定位,以更加敏锐地知觉到自己和当代的关系。

这种与同时代的关系对于尼采来说意味着不合时宜(罗兰·巴特说"同时代就是不合时宜"Thecontemporary is the untimely),"因为它试图把这个时代引以为傲的东西,即这个时代的历史文化,理解为一种疾病、无能和缺陷。我们都为历史的热病所损耗,而我们至少应该对它有所意识。"阿甘本进一步将同时代定义为"发现时代的晦暗,并于当下的黑暗中力求企及无法到达的光亮。"并且能够在当下插入其它时间,并改变其关系。正是这段可以容纳反身的距离,使得反思(而不是顺应和盲从)成为可能,从而更能够感知到一种跨越时间的追问之志趣。

在祛魅的现代瓦砾之中,单向度的整体意义和结构被不断分解而散落,个体只得重新面对世界,并试图为其赋予价值。这意味着前所未有的自由,但同时意味着以沧海一粟之力所难以承担的重负。价值错位和信息失效所带来的碎片化使得艺术反抗失去了共同的敌人,我们虽于欢庆的泥沙中不断陷落,却又偏要从艺术中渴望神奇,等着英雄救赎降临。事实上,每个人只得从离他经验最近的入口去试图切入某个问题的核心。在错综复杂现实问题面前,个体化过程中如何处理和他人的关系,知识和经验的关系,以及个体和传统的关系是难以回避的必经问题。荣格在《意识、无意识与个体化》中将个体化(individuation)解释为心灵自我完善平衡的倾向。他认为心灵自有其实现"个体化"的目的,即"使得人生实存当中的各个对立面在心灵深处得到协调统一,成为健全独立的人格"。我们不可能把握整体,或说艺术不再是一滴折射世界的水珠,而更似时间的琥珀,凝结在一个切面上。画家通过观察世界的表象来寻求事物表征的个性化方式。这也就是说个体需要在极端的意义上去分享,在永续的个体化过程中去不断在自己身上试验整体,接通和(复数的)传统之间的大循环。

也许,今天绘画所面对的不仅是图像时代图像泛滥的处境,还有全球化造成全球景观均质化、整体平庸,以及被资本绑架的艺术市场化等诸问题。但是关于绘画,我们或许讲的太多,期待的太多,赋予的太多。我们似乎期待从所有的绘画作品中看到时代精神、社会肖像,亦或另类的现代性。或许我们也该停下来,想想艺术这个概念是否已经被绑架而变的有些萎靡不振了?当代艺术是否变成了某种特定的流行姿态、类型和占支配地位的政治正确立场,而因此变得不兼容,以致于年轻的艺术家必须伪装严肃否则无法成为真正的"当代艺术家"?绘画通过自身的前卫实践确实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但引发神奇的一次次与自身体系决裂的原动力是本能、直觉感受、还是逻辑思辨、责任意识?也许是太多元素的综合,同样,当我们在谈论绘画整体观念和观看一件具体的绘画作品时,自身也同样在经历着太多复杂的分裂和综合。当本雅明将揭示真理的任务由哲学让渡给艺术的时候,他是在将理性至上分权,进而从非物质性的艺术创作中唤发出寓言的神秘性。艺术不是唯理的,它相信在见与未见之间有大量有待发现的层次。而人类生活的这个领域正是文化艺术可以各种方式加以探索的田野,是在感性和非工具理性主宰的思维方式之下的一种自发的精神探索。

这次青年绘画展将不套用线性归纳的方法试图分类总结,而是在拓扑学意义上从年轻艺术家鲜活的个体实践及其经由绘画整合知觉碎片的案例中找到相互之间的关联,并置来自国内外多所艺术院校的绘画作品以构建出一片样貌丰富的绘画丛林;提供几种与现实共振的策略;并营造一个宏观的感性现场。

编辑:杨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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