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帆
戴帆介绍 :
戴帆(DAI FAN),极富挑战性的建筑设计师与前卫艺术家,荣获亚洲设计大奖、环球设计大奖等几十个顶级奖项,他以北京和纽约为基地展开工作,形成了极为独特的学术思想、价值立场和设计风格,在建筑设计、景观设计、空间设计、产品设计、平面设计、装置艺术、概念艺术等诸多领域,都不能避开他思想的锋芒,同时,他的风格震撼人心,这也是戴帆的作品在当今世界产生巨大冲击力的一个重要原因。
戴帆讲述 “BENEATH—人皮之下” :
一个设计师试图按照社会、市场、合作方或者自己的某种特定倾向为去展开实践,而这一时刻通常伴随着某个新的功能、语言和概念出现。可是,作为我,我一直试图去做的事情与此不同,我尝试通过实践去分析、质疑并撼动的是这一现象:对那些以某种特定方式实践、拥有某种特定习性、依照某种特点价值标准、从事某种特定实践、投身某种特定机制的人来说,这些方式、习性、标准、实践、习惯和行为是如何成为一个问题的。我的设计关涉的是对某一未被问题化的经验领域或一系列的实践类型(这些经验和实践曾经被认为是理所当然、习以为常)是如何成为一个急需应对的问题,并提出自己的实践方式和标准,从而引发一系列的探讨与争论,制造新的应对与反应,并且致使以前“寂然无声”的各种习惯、行为、形式、实践、语言、态度及制度产生危机并使之动摇。
文明化进程中有两个核心是 :对非理性以及本质上反对社会的驱力的压制,和从社会生活中逐渐且毫不留情地消除暴力,将这两个中心点揉合在一起就是文明社会观——我们的现代的、西方的、东方的形式,首先是把文明社会看作是一种道德力量,看做一种在施加规范性秩序和法制当中相互合作、相互补充的制度体系,从而维护社会和平和个人安全的状况。 生命本身迫使我们建立价值。“人应当时如此这般的”还是“不!人应该是别种样子”“。人的生活应该是另外一种状态,从未体验过的一种状态,在人的一生中不同阶段也应该有各种不同风格的生活状态。如今谁在自身感受到真正的有创造力的生命?设计家具的目标是一种新的生活的产生。一种新的文化水准将迫使整个人类追求系统发生彻底变革 。
人在出生时是一块白板、一个白箱,后来在文明的进程中,被遮盖和填满了,填充的是由共享的文化观念的平整压力所提供的东西。“人皮之下”如同“火山之下”,人的实质被文明的表象所掩盖和擦除,如果“成为自己”是一个基础,那么“艺术是人生命的最高的目标”则是人类应当追求的。一个人必须在生命之外有一个立足点或者多个立足点,用不同的方式,如同已经活过的一个人、许多人、一切人那样 去了解生命,以设计家具的方式来设立一个立足点,还生命一个价值判断,这是我做“BENEATH ” 所要探寻的。
春秋战国、魏晋、唐代和晚明。是中国历史上以人的觉醒和精神解放为特征的四个非凡时代。儒家思想在异质感的道家思想连续冲击下,持续振荡。老庄“人为物役”,要求社会回到自然去,恢复人的“本性”的观点,在两千余年间一直振聋发聩,着或许时人类史上反人性异化的最早呼声。从魏晋风度以阮籍、嵇康为代表的竹林七贤率性自然、我行我素、蔑视权威、感想敢做、反叛精神、独立思想及无拘无束的个性到唐代的文人自尊、自信、自主、自立、青春、浪漫、慷慨,既有“贵无”的低吟唱,也有“即心即佛”、 “性自天然”的对人价值的领悟,还有“独坐幽崖,看陛下召得何人”得狂言,一直到李的异端学说“人即道也,道即人也”“绝假纯真”形成了中国文化史上矜高浮诞、放浪形骸为特点的一道奇异多彩的风景线。
当然,我们必须区分两种对待传统生活的错误态度:一种因为传统艺术备受推崇而且依然存在就贬低现代艺术和设计,另一种为传统设计和艺术的衰落而被当作废物一样予以抛弃。传统艺术、传统工艺和传统生活中的戒律和审美规范总是阻止人们进行新的创造,因而成为现代生活、艺术、生命力所向往的幛碍物。审美规范无论是多美令人可信和具有何等的历史必然性,但总是比不上艺术作品的具体生命。我们还继承了一种世俗的传统,它将外在的法律奉为道德的基础。我们成为了社会道德的继承人,而它要求我们与他人的关系中寻求合理的行为规范。基督教道德传统使自我舍弃成为获得救救赎的条件,认识自己,就自相矛盾地成为舍弃自我的途径。
每个家具的概念、设计方式、造型、材质以及所延伸和扩展的范围都是不同的,涉及到过去祖先的灵魂的影子,涉及精确的科学考订,涉及神秘的宗教绘画,涉及权力的策略,涉及巫术的祭奠,涉及普通物质的想象,涉及极细小的文物碎片,涉及亢奋的危险的言语,涉及性的越界,涉及野蛮的武力⋯⋯ 重新曾现或者用新的方式呈现那许多先前被挡住的画面或形态或行为,被掩盖的景象,借由家具来召唤一种异质的生活状态的显现。所有这些“生活图书馆现象”,为了引起一种体验,使人接触到“不可思议事物的力量”,这些类似档案文件成分复杂的家具媒介,我们的眼中出现了一种航船,透过这艘船所装载的家具以及它所折射的空间,为生活的真实提供一次自由自在的航行,以传播”“人皮之下”的实质。
何为“奢侈”?真正的“奢侈”是一种勇于冒险的气质,它脱离于平常的状态,它藐视短视的实用主义,它让人的灵魂腾空而起,与高空之中的猛禽一同飞翔,它是一种自由搏击的状态,随时等待出击,。 “奢侈”生活是一一种智慧的自我技术为自己在这个浩淼的宇宙之中划出一块空地,让自己在其中闪烁。奢侈生活不仅意味着对功名利禄的一种超脱,也意味着一种危险的生活 ,我们可以过“新丰美酒斗十千”、 “相逢意气为君饮”的浪漫生活,更需要“纵死犹闻侠骨香”的冒险气质。
自由是给每一个单个的人以再行启动、重新开始以及接受重塑和改变这个世界的权力,这种神秘的能力没有规则、没有准则、没有理性或自觉的目的。生活的超越性在于“采取行动的可能性本身”。人的生活的超越性就是采取行动的可能性本身。在生活高度抽象和极其神秘的召唤中达到了顶点。一个人,如果既不遵从理性又不采取有目的的行动,似乎就是必须准备放任自己,那是一种无思想——无名状态。这一自相矛盾的任务的完成,必须借助诗和艺术而不是思想的指引。艺术是人生活的最高使命,家具应该就是艺术,它冒着制造不和谐音的风险,在理性的范围之外生活,早晚会发现自己就像这个家具品牌所曾现的状态,既无规则也无标准,既无结构也无秩序,而且直面虚无。对苏格拉底而言,专注于自己是年轻人应尽的责任;而到了希腊文明晚期,专注于自己成了一个人毕生应致力的职责,关注自己被视为一个至高无上的思想命题。
“BENEATH ”的中文意思是“人皮之下”。生活如同诗一样永远是一个谜,并无确定而固定的意义,另外,真正的生活包含着丰富的意义而无法穷尽,并且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展现不通的意义。生活如同艺术一样具有谜语的特征,生活在产生一些东西的同时也在掩盖它,介入生活之内理解生活,生活的神秘消失了,但是从生活中走出来,这种谜语特征就像幽灵一样会出现。真正的涉及设计不是看着像“设计”,而更多的是代表“设计”的精神。现代社会的商业结构下不会为我们带来真正的“设计”,因为它无法承载人类对原始梦想的追求,家具设计的任务不是把家具当作一个仅仅限于功能使用和作为解释学的对象,在当前的情况下,所需要理解的东西正是作品的不可理解性。 设计应该拥有远大的梦想。事实上,在这个世俗气息日益浓厚的以消费和实用为导向的社会中,我们依靠富有创造力的设计给人们提供一种超验之感。 设计应该提供人类一种更为广阔的思考。设计必须具有某种冒险的精神,这才是设计的气质,没有人希望设计师有着精明的商人的头脑。 生活如同艺术,具有爆发性的特征。家具正是通过审美形式的中介和社会发生关联,这种存在在可以赠给思考的独一无二的礼物,从无思想的状态冒险归来,思想者会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恢复了生活最初的神秘的气氛,在生活中开出一道道不显眼的犁沟,来召唤那些气氛。
编辑:李杨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