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尔·弗鲁贝尔(Mikhail Vrubel)创作的娜杰日达·扎布拉·弗鲁贝尔(Nadezhda Zabela-Vrubel)画像,1898
英国国家肖像艺术馆最近举办了由西蒙·莎玛(Simon Schama)策展的同名展览,探索了《不列颠的面孔》。而其最新举办的展览当中,展示了作家、音乐家、演员和艺术家们的肖像,这些肖像都借调自莫斯科华丽的特列季亚科夫美术馆,这场展出则可以被称作是《俄罗斯的脸庞》。
这些脸庞究竟有多么与众不同。俄罗斯在收藏这些从19世纪末期至1914年间的文化英雄时,紧张不安而饱受拷问。我在正常展览当中见到了两张半笑脸。其中有一位扬起嘴角的女性是歌剧演唱家娜杰日达·扎布拉·弗鲁贝尔(Nadezhda Zabela-Vrubel),她的丈夫是杰出而历经磨难的艺术家米哈伊尔·弗鲁贝尔(Mikhail Vrubel)。就在创作了其中一幅肖像作品后不久,弗鲁贝尔就住进了精神病院。其实说来她没有多少值得微笑的事情。
瓦西里·派罗芙(Vasily Perov)创作的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Fyodor Dostoevsky),1872
小说家以及一度锒铛入狱的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Fyodor Dostoevsky)同样也做不到,1872年,他摆出姿势供瓦西里·派罗芙(Vasily Perov)绘制肖像。陀思妥耶夫斯基朝下凝视,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望向画作表面,朝着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黑暗。他的皮肤紧绷着,延展在骷髅架般躯体外崎岖的骨骼上。双手则紧紧扣在一起。衣服似乎是匆匆穿上。简短来说,他就代表了他自己塑造的一个文学角色:一个地下室生活的人,一个内疚的罪犯,一个绝望的家伙。
在给兄弟的一封信中,梵高提及自己对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喜爱。你可以看到这位现代艺术先锋与这位俄罗斯作家之间的共同点。这场展出中所展示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契科夫和其他俄国作家们,在当时的文化背景下都被视作激进分子和空想家。就如BBC最近大热的《战争与和平》改编版所证明的那样,直到今天,他们的作品依然能够令我们惊艳。
瓦伦丁·谢洛夫(Valentin Serov)创作的《夏》,1895
但是相较之下,俄国19世纪和20世纪早期的艺术家们知名度要小得多。通常人们认为俄罗斯的现代艺术起源于大革命时代或附近的时期,如马列维奇(Malevich)的《黑色广场》(Black Square,1915),或塔特林(Tatlin)的《第三国际纪念碑》(Monument to the Third International ,1919—20)。
要了解这种对于俄国现代艺术的陈词滥调有多么肤浅,你就应当去参观莫斯科的特列季亚科夫美术馆,或者作为起步,至少看看它其中最精华的部分。这些肖像的脸庞或许很熟悉,但是本次展览还向我们介绍了绘制作品的艺术家们,他们通常鲜为人知。
尼古拉·库兹涅佐夫(Nikolai Kuznetsov)创作的柴可夫斯基(Pyotr Tchaikovsky),1893
弗鲁贝尔是一个少年老成而令人不安的天才,他透过扭曲的棱镜来看待这个世界。他为铁路巨头和自己的赞助人所创作的肖像画,采用了令人叹服的立体形式,比巴黎立体主义的诞生早了十年多。弗鲁贝尔将他的赞助人看做一个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可怕的人,一位登上王位的雷神。
这位幽灵般的艺术家建立在俄国早期现实主义者学校,他对人性弱点的敏锐洞见才使得这场展览阴沉忧郁。瓦西里·派罗芙为民俗学研究者弗拉基米尔·达尔(Vladimir Dal)创作的肖像画完成于1872年,仅仅几个月之后达尔便驾鹤西去。这幅画像中的达尔有着浓密的灰白胡子,面庞散发着死亡气息,透露着尖刻的自知之明。
尼古拉·库兹涅佐夫(Nikolai Kuznetsov)为柴可夫斯基绘制的画像,和所有的心理分析学家一样残酷,显示出了这位伟大作曲家的情感弱点。柴可夫斯基紧绷着的脸庞上却闪耀着痛楚的微光。
这些与托尔斯泰同时期的艺术家们有着同样的敏感、诚实,探索着作家和作曲家们展示出来的不安。很显然早在俄国现代化之前,在布尔什维克派执掌政权的1917年,就是文化黄金时期悲剧的终结点。
最后一幅肖像是奥尔加(Olga)1914年为诗人安娜·阿赫玛托娃(Anna Akhmatova)绘制的英雄画作。阿赫玛托娃成为勒见证俄国20世纪命运的勇敢目击者之一,在列宁格勒保卫战中幸存下来,还目睹了斯大林对她每位爱人的迫害。她在这幅画像中展示出了一种历史和苦难沉淀下来的尊贵感。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