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莫斯科的车库当代艺术博物馆(Garage Museum for Contemporary Art)向公众敞开大门仅有10个月的时间，这个位于高尔基公园(Gorky Park)、由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设计的巨型博物馆，无论从精心策划的礼品店，还是到舒适又不乏趣味的咖啡厅，都让人感到这已经是个运营了好几年的博物馆老手了。

由拉希德·约翰逊(Rashid Johnson)的“门内"系列、塔灵·西蒙(Taryn Simon)的“行动研究/权力舞台"(Action Research/The Stagecraft of Power)以及维克多·皮沃瓦罗夫(Viktor Pivovarov)的“蜗牛的轨迹"系列(The Snail's Trail)所组成的春季展览也给人以类似的感觉。三个视角迥异的展览，除了给人的第一印象之外，其实有着很多共通之处。

“车库当代艺术博物馆的春季展览希望观众可以来这里理清思绪——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可以在这里给自己进行一场春季大扫除，"策展人凯特·富勒(Kate Fowle)在新闻发布会上说。“这些艺术家的共同之处在于，他们的作品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比虚构更加奇异的现实世界。"


西蒙的展览由数个部分组成，用过两个触目惊心的摄影作品系列来探讨政府行为、核武器等热门话题。她的每件作品背后都有引人入胜的故事。西蒙的作品往往都有大量研究支持。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的作品在约翰逊的大型装置与皮沃瓦罗夫高度概念化的绘画与纸面作品之间起到了很好的过渡作用。

位于西蒙作品正下方、博物馆主入口的是约翰逊为博物馆量身定制的雕塑装置。约翰逊与他的团队花了整整两周时间来进行搭建。

富勒说：“他(约翰逊)来到车库时，迎接他的是我们按照要求准备的材料：71根金属框架、420棵植物、175个灯、200多本书、1200磅牛油树脂、12条毯子以及众多其他细小物品。另外等待他的还有两位专家，一位来自莫斯科植物园，一位来自博物馆。"


拉希德·约翰逊，《平原》(局部，2014) 图：Fredrik Nilsen. Courtesy David Kordansky Gallery, Los Angeles. Rashid Johnson.

约翰逊将这个使用植物、书本、电视屏幕以及各种地毯在金属盒子的迷宫中进行搭建、并伴有各种柔光灯的作品称作为“大脑"。确实，精英文化与流行文化的结合(W.E.B·杜·波依斯的《黑人的灵魂》(The Souls of Black Folk)与播放着《洛基IV》的电视并置)让人感觉不仅十分具有启发性，并且非常具有吸引力——这种感觉就像走进了某个思维异常活跃的朋友的脑海里。就像是这个博物馆备受欢迎的咖啡厅一样，这将是个你喜欢逗留的地方。

“我的目的就在于营造一系列的冲突，这与我们所经历的那些日常生活很相似，"约翰逊在采访中说。“我觉得，一件艺术作品不能只关注于我们生活当中的某些特定的经历，对我来说，那些让你对更广层面上的内容进行思考的作品才是更加成功的。"

塔灵·西蒙，《国际伊斯兰贸易融资公司创办协议，阿尔拜阳宫，科威特，2006年5月30日》(2006) 图：Taryn Simon/Gagosian Gallery.

那些对于俄罗斯的文化并不熟悉的人反而也许会觉得西蒙与约翰逊的作品更容易接受，不过在开幕式上，皮沃瓦罗夫的展览却是最受当地观众欢迎的。这个被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昵称为“俄罗斯的谢尔·希尔弗斯坦"(Russian Shel Silverstein)的80岁艺术家是俄罗斯的重要人物，曾经出版过一系列颇受欢迎的儿童读物。

皮沃瓦罗夫曾于1960至1970年代生活在莫斯科，当时，皮沃瓦罗夫与艺术家伊利亚·卡巴科夫(Ilya Kabakov)一起引领了莫斯科概念主义(Moscow Conceptualist)运动，并且通过地下出版物进行宣传。因为当时政府禁止了以图像为媒介以外的所有艺术作品，皮沃瓦罗夫与同时期的艺术家们大部分时间都使用笔记本来进行创作，这种方式不仅便于分享，也便于保密。

1982年搬至布拉格之后，皮沃瓦罗夫开始进行更大规模的创作，进行绘画与雕塑实践，但是这其中也充满了孤独与隔绝的感觉，因为他与熟悉的同伴以及艺术圈已经相离甚远。

维克多·皮沃瓦罗夫，《黑苹果》(1977) 图：Courtesy of Dilyara Allakhverdova and Elchin Safarov.

“蜗牛的轨迹"通过11个房间来展示皮沃瓦罗夫的职业生涯，每一个房间都用来呈现一种特定的感情经历：从浪漫的爱情到恐怖、死亡以及极端的孤立感。这些情感通过图像、语言以及俄罗斯观众特别熟悉的概念得以传达——其中的一些与皮沃瓦罗夫自己的儿童绘本有着关联——不过对于一些外人来说，则会显得有些超现实主义。不过，由艺术家本人撰写的深度导览却可以让观众们了解其中的背景。

“儿童眼中的世界，自我和本我没有区别，而主观和客观也是一样的东西，" 皮沃瓦罗夫在介绍出现在第二个展厅的代表画作《这是莫斯科电台》(This is Radio Moscow，1992)以及《长长的手臂》(The Long, Long Arm ，1972)时写道。“这是最终会消失的天堂。这也是那个场所——人类与世界共处——那个我们在结束旅途之后一直想要回归的地方。"

维克多·皮沃瓦罗夫，《观看风景的一只鸟(卡尔·斯皮泽威戈习作)》(1998) 图：Courtesy of ART4 Museum.

这个旅程，无论是身体的、思想的还是精神的，都是观众们在参观车库当代艺术博物馆春季展览时会反复想到的。对于西蒙来说，这通常是在社会结构的内部作用中穿行的身体旅程，在此当中，她经常会使用红色胶带来显示出人类存在当中的古怪真相。对于约翰逊来说，这是一段通过他自己内心以及思想来对文字、电影、物件以及影响他的理念做出回应的旅程。他通过营造一个特定的环境来将这些对他产生影响的东西传递给他人。对皮沃瓦罗夫而言，这是一段穿越职业生涯、并最终穿越整个心理的旅程。

虽然风格迥异，但是这三位艺术家以及博物馆的策展人给我们带来的是一份独特的礼物，让观众们以易于接受的方式参与了一个史诗性的朝圣之旅。

就像皮沃瓦罗夫所写的：“任何的旅程都以好奇的时刻开启……当我们变老的时候，我们就会失去这样的能力。"

编辑：徐啸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