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与奢侈品的结合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酒店、房产甚至名牌手包，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不过这几年，艺术似乎正在成为吸引顾客进入购物中心的新手段，达拉斯、上海、巴黎、波兹南、贝鲁特甚至是英国郊外的牛津郡，到处都可以看到商场与艺术的结合。

达拉斯——将艺术引向人群

达拉斯这座城市有着热爱视觉艺术的悠久传统。就当代艺术而言，达拉斯-沃斯堡大都会区应有尽有：达拉斯艺术博物馆、纳沙尔雕刻中心和达拉斯当代艺术馆，加上对手城市沃斯堡的阿门卡特博物馆、沃斯堡现代艺术馆以及赫赫有名的肯贝尔艺术博物馆。从希腊罗马的古董、米开朗琪罗的第一幅画作，到Olafur Eliasson 和Kara Walker那样的当代艺术家的大型展览，在得克萨斯州的这片区域上都可以一饱眼福。尽管这些机构都是艺术的殿堂，在达拉斯欣赏艺术却另有一个去处——大型购物中心。
 

达拉斯的巨型封闭式购物中心Northpark Center展示的艺术品
 

达拉斯的巨型封闭式购物中心Northpark Center包含从Neiman Marcus、Barney‘s 这样的百货商店，到Valentino、Gucci等各种品牌，除了常见的日常用品外，Northpark 还呈现Anthony Gormley、Andy Warhol和James Rosenquist的装置艺术。

1965年，由房地产开发商和艺术收藏家Raymond Nasher合开的Northpark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封闭式购物中心。2006年进行翻新和扩张后，Northpark的艺术空间从原来仅有的商店区拓展到超过60万平方米的区域。相比于琳琅满目的商店、美味的各色餐厅与巨幕电影院，该商场最了不起的还是它的艺术品。逝世于2007年的Nasher和他的妻子Patsy是狂热的艺术爱好者和收藏家，他们将世界上最热门的雕塑作品收入囊中，包括毕加索、马蒂斯、贾科梅蒂、塞拉等等艺术家的作品。这些战利品现在都保存在达拉斯艺术区的Nasher Sculpture Center内。Nasher认为，如果普通的美国购物者不打算去一个艺术博物馆，那他就把艺术博物馆带到他们面前。于是，Northpark Art Collection应运而生。

正当世界上的大部分博物馆都在为赞助和观众人流而操心时，Northpark Art Collection的艺术品每年能有约2600万观众，这是一个令人艳羡的数目。有人认为商场是一个展示艺术的绝佳地方，那些优秀的作品不应都被深藏在画廊里。“将艺术引向人群，还是将人群引向艺术？”成为了当时提出的一个问题。在2013年英国卫报所做的一份网上调查中，结果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90%的人选择了“艺术可以存在于购物中心”，并认为这是让更多人接触到艺术的好方法。仅有10%的人认为这些在商场中展示的艺术品还是应该被保存和展示在博物馆或画廊中。

贝鲁特、波兹南、巴黎、牛津：

艺术爱好者的圣地

在黎巴嫩贝鲁特，奢侈品巨头Tony Salamé去年9月创办了一家“艺术与购物”的商场。他的做法是，将一家非营利的艺术机构移植进由大卫·阿加叶（David Adjaye）设计的Aishti商场。Salamé是一位当代艺术的狂热收藏，商场内4000平方米的空间展示了他2500件藏品中的精品库存。

与此同时，波兰女首富、收藏家Grazyna Kulczyk2003年在波兹南创立了Stary Browar。这栋建筑改建自一家啤酒厂，现在成为集购物、休闲以及艺术于一体的综合大楼。其中的非营利性画廊全都免费对外开放。2008年这个购物中心还获得了欧洲最佳商场的奖项。

法国零售集团也在尝试推出逛街的新体验。在巴黎第15区的Beaugrenelle商业中心，自称为“艺术爱好者的圣地”，在去年10月举办的Fiac艺术博览会上，这个商业中心展示了由Karen Levy（收藏家夫妇Sylvain 和Dominique Levy的女儿）所组织的“本世纪的艺术”画廊的作品。

此类“艺术+购物”的模式正在变得越来越大众化。Beaugrenelle商场里有像Marks & Spencer、Zara、H&M以及优衣库这样较为平民化的品牌，艺术不再只是与奢侈品挂钩了。

商场，消费艺术还是欣赏艺术？

“其实都是关乎逗留时间。” 拥有10家（很快就要变成11家）精品购物村的欧洲唯泰(Value Retail)集团管理CEO蒂萨·宝利(Desiree Bollier)这样分析道。

“逗留时间”是零售业的行话，指的是顾客在商店中停留的时间。通过提供一些消费以外的服务，商家希望增加顾客的停留时间，从而也许就能提高营业额。

在他旗下的购物村中，有一家临近牛津的比斯特购物村，近期发布了他们委托几位艺术家所做的作品。不过，这些艺术作品都没有给人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而且颇有些“自利”，其中一件就是一个影像，画面中是两个女人在商场里购物。

另一方面的质疑是这样的，虽然艺术品就在步入购物中心的任何人的眼皮底下，却仅有一小部分购物者知道在他们面前的是什么。

不过换个角度看，这些重要吗？当人们凝视着艺术品，在博物馆和美术馆故作严肃的圈套中沉思，而后带着对艺术品的阐释离开——还是只是单纯把艺术品放在那儿就足够了？虽然大多数穿梭在Northpark的人不会意识到他们看见的是Jonathan Barofsky那件再重要不过的金属剪影作品《Five Hammering Men》 (1982)，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呆望着这件有着惊人高度的装置艺术，也不妨碍孩童们在人物的脚边愉快嬉戏，模仿这个巨型雕塑的动作。最重要的是，游客正在主动地与作品发生联系，感到着它们的存在，并愿意花时间看它们。即便Northpark 每年2600万的游客可能不会意识到那是一场为他们摆在商店里的视觉盛宴，但他们在离开时却不会忘记所见的一切。■

编辑：隋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