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当代艺术终结、死亡或停步不前的判断充斥着国际艺术界。这样的结论不仅仅体现在艺术领域,而且也体现在今天几乎所有的人文学科中。事实上,从黑格尔开始,类似的衰亡理论便不断出现,今天流行的阿瑟·丹托的理论延续了从哲学和美学内部的讨论,而弗朗西斯·福山、乔治·狄基等人则发展出一种社会理论模式。从社会角度出发的讨论必然首先将关注点聚焦于“制度”上。当代艺术,便首先是一种制度,而不是观念、风格、主题或别的任何艺术理论中既存的本质与现象。
是什么,让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艺术”?从上述视点看来,其核心是资本主义制度以及所缔造的当代艺术制度。艺术家、策展人、批评家、收藏家、美术馆、艺术机构、艺术市场、艺术媒体等等共同构筑的“氛围”,定义出这样一种当代艺术的“范式”。如果当整个世界被纳入到同一种秩序和轨道中,那么,世界的历史(逻辑)就必将终结。前述附属于其中的当代艺术制度也同样将以非历史的方式继续。
这些理论并不哀伤,也不悲观。对于丹托而言,艺术已经或者终将被哲学取代,新的艺术即是哲学。因此,在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当代艺术中,越来越多的艺术作品呈现出一种理论化或者哲学化的趋势。它们将艺术家的理性思考转换为陌生化的视觉表征。观众,甚至业内人士常常抱怨这些作品不易理解——然而,这就是丹托所预言的新艺术,它们并不指向传统艺术既有的那些审美方式,而需要人们从视觉思想的角度去看待它们,并把它们放到一个纯观念的范畴内理解。
而从狄基的角度推论,打破制度的桎梏,创造一种新的“范式”则是解决之道。类似方案在托马斯·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中早已显现,而贡布里希也曾言及范式破立与伟大艺术家之间的关系,这是艺术向前发展的基本模式。诚然,艺术无法从上自下的改变社会机制,也就无法从整体上改变艺术制度。但局部的艺术实践却常常意识到制度所带来的问题,这给予新艺术创造以极大的可能性。这有赖于艺术如何去借鉴和利用正在或者可能突破既有制度的新因素。
1995年,辛普森杀妻案震撼全球,许多人在直播中看到追逃和审判的大片式镜头,那是电视时代的顶峰。同在这一年,雅虎网站创办,“WWW”、“搜索引擎”被评为年度技术。网络时代的来临让PC机从个人日常文件处理器转变为手和大脑的延伸,转变为身体的一部分。今天,互联网、移动终端、网络社区等新现实的全面实现不仅在全球范围内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改变了社会生产的基本结构、人类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也同样深刻地改变了艺术及其组织、创作、传播、消费和再生系统。
媒介的突破固然重要,其变化业已被大家所看见,此外,诸如O2O,O2P等商业模式的转型也已经全面蔓延到整个世界,深入到整个社会。但在这里,更为重要的是,类似技术和现象的出现,正在悄然改变我们的社会制度和日常生活,以及艺术生产方式和它们的针对性。从大工业到信息化,从制造业到创意产业,大规模生产到私人定制,从原子世界到比特世界。许多艺术家正在以不同的方式实现新的创意。“常青藤计划2016中国青年艺术家年展”主题定名为“释放”,正是基于对制度及其决定的当代艺术的思考,并鼓励青年艺术家打开思路,对其做出积极的行动。
编辑:隋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