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上海云艺术中心有个“德加：舞动的艺术”展，展览中，观众会看到德加的代表性雕塑作品《十四岁的小舞女》，这件作品也是德加生前唯一展览过的一件雕塑作品。

十四岁的小舞者

德加是印象派的重要画家，在印象派发展的过程中，他与莫奈、雷诺阿、毕沙罗在印象派早期的形成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德加同时也是印象派画展最积极的组织和参与者，他参加了八次印象派画展中的七次。在1881年第六次印象派画展中，德加展出了雕塑《十四岁的小舞女》。这幅作品现在我们认为是他最有名的雕塑代表作品，但在当时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德加以画芭蕾舞女而闻名，这些舞女的形象在雕塑中也有表现。《十四岁的小舞女》就是这样的一件作品，德加用蜡塑造了一个小女孩的形象，她把手臂向后伸展，下巴高扬，双脚呈现出非常奇怪的姿势。德加还给雕塑涂上逼真的颜色，然后粘上真正的头发和衣服。这作品让当时的评论家一头雾水，约里-卡尔-赫斯曼在《现代艺术》一文中说道：公众“既迟钝又困惑”，对此不感兴趣；这件作品的“可怕的事实”是让人看了“不舒服”。

另一位批评家说这件作品有哗众取宠之嫌，因为作者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提出了“把天使和魔鬼，纯洁和污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永恒的主题。”而德加则认为这件作品“能打开一扇大门，倘若有其他人模仿它，再好不过。”在德加去世之后，他的继承人将所有的蜡像翻制成了铜像。如今，德加《十四岁的小舞女》的铜像在全世界各大博物馆如法国奥赛博物馆、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英国泰特现代艺术博物馆等都成为重要的藏品之一。

对一般大众而言，德加最广为人知的就是他的芭蕾舞主题系列。但是除了芭蕾舞女，赛马、歌剧院、咖啡厅、社会底层的洗衣女工，也都是他描绘的对象。德加不但以绘画闻名，他的雕塑也具有独特的风格。“德加：舞动的艺术”展览中的作品来自塞尔维亚贝尔格莱德国家博物馆，是德加晚期的作品。这些作品背后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策展人Jon Whitely是英国牛津大学的艺术史专家，任职于牛津大学阿什莫林博物馆（Ashmolean Museum），同时也是研究德加的专家。为了讨论德加绘画与雕塑的关系，同时呈现德加鲜为人知的另一面，策展人并没有选择德加在绘画方面的代表作品，而是将重点放在了德加的雕塑作品上，为观众重点呈现了德加在雕塑方面的成就。

德加雕塑的主要形象是舞者、马和浴者。和绘画相比，德加的雕塑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公众的关注。另外，德加的雕塑在生前除了《十四岁的小舞女》展出过之外，其他雕塑作品都在他的工作室里，没有对外展出过，这也是德加的雕塑不为人所知的一个原因。

当人们整理德加遗作时，在他的画室发现了未曾展示的70多件雕塑，其中大部分主体材料为蜡质。在本次展览中，还有另外几件表现舞者和浴女的雕塑作品。如《舞者》表现了一个舞者向前倾的动作，她单腿站立成一条直线，一条胳膊往前延伸。这件作品可能创作于1880年代。《穿袜子的舞者》表现了一个舞者穿袜子的瞬间动作。像德加的绘画一样，他的许多雕塑作品也是展示舞者在非正式表演的场景，如休息、调整衣服、看脚或举着脚，或者本作品穿袜子的题材。这个题材在大约1884年创作的一幅水粉画中出现过。《整理头发的女人》来源于浴女的图像，一个女人正在擦干颈部和垂在左边的头发，这个形体似乎在许多1990至1910年的水粉和木炭作品中重复出现过。

在他的雕塑中，马的形象受英国摄影家埃德沃德-迈布里奇（Eadweard J. Muybridge）的影响，迈布里奇拍摄马匹飞奔定格的照片以及描写动物运作的著作《动物的运动》，对德加准确理解在快速奔跑中马匹的四肢动作有很大的帮助。展览中也有几件关于马的雕塑，这些雕塑尺寸不大，为我们呈现了马儿奔跑或静止时的真正秘密。如《腾跃的马》（1930年前铸造）表现了一匹赛马在比赛前不耐烦地把头扬起的动作。《低头的马》的原始模具在1880年代创作，使用了最小的内部支撑，精细的建模和光滑表面的加工，表现了马匹在赛道被缰绳拉拽前低头的动作。《驮马》（1926年前铸造）这件作品的马不是赛马，在尺寸上也比其他要小得多，雕塑表面的细节也比较少。表现了一匹看起来负载过重的小马。在1850年至1860年间德加也画过很多劳作中的马的素描。在布展方面，策展人把马的雕塑置于展厅中央，周围是迈布里奇关于马的停格摄影实验，通过这样的对比，观众可以看出德加是如何受了迈布里奇的影响，以及德加如何借用现代科技的实验，开拓了自己创作的领域。

德加曾说：“艺术倘若只表现出形状美和色彩，那就毫无意义，或者很有限。它的价值在于具体的真实而外，启示人们去发现探求它所隐藏的内涵；艺术如不使人们产生寻幽探密的冲动，就不成为艺术。”那么，德加的绘画和雕塑之间到底具有怎样内在的联系？当他创作同一题材的作品时，他的雕塑是先于他的绘画，还是晚于绘画？这是一个需要继续研究的问题。而对于德加来说，雕塑是他孕育艺术上的另一种观念，他只是对未来眨了一下眼睛。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