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娜·舒兹(Dana Schutz)正在2017年惠特尼双年展(Whitney Biennial)展出的作品《开棺》(Open Casket),从双年展开幕当日即引发不少抗议和争论。该作品描绘了1955年非裔男孩 Emmett Till 的葬礼,他因对一名白人女性吹口哨而被私刑处死,他的母亲则坚持举行了一场棺木敞开的葬礼。近日,20余名艺术家要求惠特尼美术馆(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将这件作品撤下他们的公开信如此说道:“这件作品不应该被任何关心或试图关心种族议题的人所接受,因为从黑人所受迫害中谋利或取乐的行为是不当的,即使这已被常态化。”以下为“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的综合报道。
《开棺》作品前抗议现场
在前不久开幕的惠特尼双年展上,艺术家达娜·舒兹(Dana Schutz)的作品《开棺》(Open Casket)引发巨大争议。惠特尼双年展(Whitney Biennial)由格特鲁德?惠特尼(Gertrude Whitney)于1973年创始。宗旨为推动美国式前卫艺术,成为美国当代新潮艺术的风向标,因其激进的特质而饱受争议。惠特尼双年展已经举办了78届,无数的艺术新星曾在这个平台上熠熠生辉。
画面描绘了1955年非裔男孩 Emmett Till 的葬礼——年仅14岁的 Till在芝加哥访亲期间,因被指控调戏一名白人女性被私刑殴打并枪杀。当男孩的尸体回到芝加哥的家中时,Till 的母亲坚持“让世人看到自己所看到的”,在葬礼上打开棺盖,公开展示这一种族主义之下的暴行。葬礼的照片后被《芝加哥卫报》(The Chicago Defender)和 Jet 杂志刊登,并在美国黑人民权运动中发挥了重要的宣传作用,舒兹的绘画便是基于这张照片而创作的。
“许多黑人艺术界对这件作品感到不安,”Parker Bright说,自从星期五在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开幕以来,他就一直围着这件作品——每天站四个小时,以此来阻止博物馆参观者观看。他在现场穿着前面写有“没有私刑暴民”,背面写有“黑色死亡眼镜”的T恤——“我想用活生生的、呼吸着的黑色身体对抗人们。”
Bright的抱怨在社交媒体上得到了回应,Twitter的一名用户指出,舒兹整件作品代表着“一位白人女性得益于白人女性造成的黑色谋杀”。而曾参加惠特尼双年展的艺术家Hannah Black曾声称要毁掉这幅画,布莱克在公开信中写道:“这个主题对象不属于舒兹;白人言论自由和白色创造性自由是建立在他人的约束之上的,而不是他们的自然权利。”
Dana Schutz’s “Open Casket” (2016) (photo by Benjamin Sutton for Hyperallergic)
舒兹在一封电子邮件声明中反驳道:“我不知道在美国当黑人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做一个母亲是什么感觉。Emmet是Mamie Till唯一的儿子,发生在你孩子身上的任何事情都是无法理解的。”而英国卫报撰稿人Edward Helmore则以“这幅画重新打开了美国种族主义的创伤”为题,评价这件作品可以堪称是描述1950年代种族歧视境地的最为有力之作品。
这不免让我们想起2015年秋,早前于土耳其的海边上,一艘载了23名难民的船沉没,只有9人生还,当中包括这孩子的爸爸,他的5岁哥哥与母亲则同样不幸遇难。而永远沉睡在土耳其Bodrum附近的沙滩上,这个三岁孩子Aylan,就是其中一名叙利亚难民。而1月31日,艾未未卧躺在希腊的海滩边,模仿这位叙利亚三岁男孩的遗体姿态。人们对此举亦褒贬不一,有人感慨阳光照在他脸上时的平静和悲哀,也有评论者说这是为了名利不择手段的廉价“艺术行为”,指责他除了再一次给遇难者家庭带来精神打击之外,没有任何益处,强调他应该向男孩的亲人道歉。
艾未未模仿叙利亚溺毙小难民
在社交媒体上,有网友甚至找到了1993年的惠特尼双年展资料,在当时的徽章上曾写有“我根本不能想象自己想要变成白人。"(I can`t Imagine Ever Wanting To beWhite)的字样。“而正是这一届由Elisabeth Sussman在“文化战争"的语境下策划的双年展,标志着在惠特尼双年展上和艺术圈总体谈论的话题中出现了身份政治这一问题。”
“我根本不能想象自己想要变成白人”
在艺术评论人杰瑞·萨尔茨(Jerry Saltz)看来,本届惠特尼双年展是近20年来最具有政治性的艺术展览。很多艺术家着重于探讨种族、宗教差异所引起的人与人之间的冲突,身体,往往是他们展现的途径。
而Hrag Vartanian则认为,所有的艺术都是有关政治的,所以今年的惠特尼双年展与前几年相比并不具有更多或更少的政治形态于其中。不过在他看来,有四件作品则确实是本次展览“暴力”的核心:Jordan Wolfson的“真实的暴力”(Real Violence,2017),这件作品已经迅速成为一个谈资;Dana Schutz的“开馆”(Open Casket,2016),这已经是抗议的焦点;Henry Taylor的“THE TIMES THAY AINT A CHANGING, FAST ENOUGH!”(2017),关注于PhilandoCastile的射击事件;Postcommodity的“一个很长的线”(A Very Long Line,2016)则是由三人集体对于国界和殖民主义暴力所引发的更加广泛的关注。
Henry Taylor’s “THE TIMES THAY AINT A CHANGING, FAST ENOUGH!” (2017) (photo by Benjamin Sutton for Hyperallergic)
Jordan Wolfson’s “Real Violence” (2017)
Inside the room that displays Postcommodity’s “A Very Long Line” (2016)
“带有强烈国家主义色彩的惠特尼双年展,自创立之初便和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早在1932年(惠特尼美术馆成立的第二年),惠特尼双年展的前身——“WhitneyAnnual”便开始周期性地呈现当代美国艺术家的绘画和雕塑。而本届双年展的策展周期更是近20年来首次与美国总统大选的时间段几乎重叠,参展艺术家的名单也随着特朗普获选的消息公布之后的数日内出炉。这一特殊的历史背景使得展览中关于种族、身体、性别、宗教冲突、阶级分化等议题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2017年惠特尼双年展策展人:克里斯托弗 · 罗(左)和米娅 · 洛克斯(右),摄影:Scott Rudd
种种事件,无不剖析着政治、艺术与暴力间的种种关系。而这场双年展开幕时间距离新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正式就职不足两个月,也在客观上毫无置疑地为这场艺术盛会附加了强烈的政治色彩。而艺术在面临如此复杂困境时或惨剧时,我们又该以何种身份,何种面貌,何种姿态去面对及创作呢?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