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歇尔·雷斯（Martial Raysse）（图片: YT）

2017年12月9日，法国艺术家马歇尔·雷斯和中国当代艺术推手、策展人程昕东先生向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捐赠铜雕作品《一、二、三，抓金鸡》。这个“手持公鸡的男孩”成为了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馆藏中第一件来自外国艺术家的创作，也标志着博物馆国际收藏的开启。

马歇尔·雷斯与手持公鸡的男孩

生于1936年的马歇尔·雷斯（Martial Raysse）在法国南部海滨小镇长大。父母是制陶工人，所在的小镇又住着很多艺术家，雷斯从小生活在浓厚的艺术氛围之中。他的大学专业是文学，理想成为一名诗人，1954年雷斯进入尼斯文学院修读文学，1955年发表了第一批诗歌。不久，他苦恼于文字表达的局限，转而用画作和装置进行表达。但文学和诗意贯穿了他一生的艺术创作，融和在了他对色彩的运用当中。

年轻时的雷斯

作品《1、2、3，抓金鸡》完成于1989年，它生动描绘了一个双手举着公鸡的少年。少年身体前倾，迈开脚步向前，流露出一种坚定的朝气。据雷斯本人回忆，这件作品诞生于一场为纪念法国大革命两百周年而举办的艺术竞赛。“在法国大革命期间，我们的祖国处于危难之中，来自各方的年轻人都来到边疆保卫祖国，而那些农民、淳朴的农人也都投入了其中。为了纪念法国大革命，我便想象出了一个举着公鸡向前行进的年轻人的样子。” 公鸡，象征法国，也象征希望，高举雄鸡的少年脚踏土地，意喻着人们与土地的连接——从这片土地中来，从中获取能量，又立于土地向前行进。

这件作品原本由程昕东先生收藏，但在数次讨论后，雷斯和程昕东都达成了一致的看法：这件雕塑作品应该被更多人看到。它象征自由、希望、人与大地的连接，这些是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不过他是来自法国、中国抑或其他国家。

《1、2、3，抓金鸡》成为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第一件国际藏品

拥抱波普 走向世界

作为法国当代最重要的创作者之一，马歇尔·雷斯是一个不受拘束和没有创作边界的艺术家——擅长各种题材，也从来不会拘泥于形式，在适当的时候，他总是会转换新的创作轨道。除了《1、2、3，抓金鸡》，他还有很多我们值得了解的创作。

雷斯最初的作品，充满了跟时代对话的现代感。他从法国的连锁超市中取材，将带有当代消费主义色彩的盘子、洗涤剂、厨房用品等大量日用生活物品运用到装置中。1961年，他与几位艺术家一起建立艺术小组“新现实主义”，而后不久又转向了波普艺术。

Martial Raysse，Raysse Beach，1962

完成于1962年的装置作品《雷斯海滩》（Raysse Beach）可以说是雷斯本人和波普艺术发展中的重要作品。艺术家创作了实景大小的沙滩一角，用从广告杂志上取材而来的泳装美女拼贴油画围成背景。沙滩上摆了充气儿童玩具，边上还放了个点唱机，霓虹灯将“Raysse Beach”的字样打得闪闪发亮。现代休闲生活在这件创作中被进行了隆重的呈现。

Martial Raysse，Suddenly Last Summer，1963

在随后的作品中，无论是装置还是拼贴，霓虹灯都常常出现。他油画肖像中的女人，要么嘴巴上被霓虹灯管套住，要么脸上出现一个心型霓虹装置，不仅如此，他还用强烈的色块来进行情绪表达。这些从60年代开始创作的作品让雷斯在波普运动的大潮中获得了难以替代的位置，也让他的名字在国际上更加家喻户晓。

Martial Raysse，Life is so Complex，1966

Martial Raysse，Nissa Bella，1964

Martial Raysse，High Voltage Painting，1965

Martial Raysse，Last Year in Capri，1962

2007年，法国著名收藏家、巴黎春天百货集团董事长，同时也是佳士得拍卖行的最大股东的Fran?ois Pinault，把雷斯的作品放到了威尼斯双年展的在Palazzo Grassi展厅。

2011年，雷斯于1962年在纽约创作的波普画作《在卡普里的最后一年》（Last Year in Capri）在伦敦佳士得拍卖会上，以四百多万英镑成交。这个辉煌的战绩让他被封为“法国最贵的在世艺术家”。

2014年，巴黎蓬皮杜艺术文化中心为雷斯举办了大型回顾展，展出的两百多件作品不仅限于波普艺术，还有各个时期富有探索精神的创作，从绘画、雕塑到影像、拼贴、装置等等。

Martial Raysse在Palazzo Grassi展示自己的作品

回归经典与坚持创作六十载的秘密

时至今日，马歇尔·雷斯依然在创作诗歌，但毫无疑问，转向艺术创作为他的表达带来了更多种可能。

“举个简单的例子”，雷斯在后来采访时这样说道，“如果我想写’母亲给了孩子一个布莉欧（一种法式奶油面包）’，放在中国可能就是另一种糕点，有些具体的写法和感受是无法翻译的。我认为诗歌正是如此，所以我断然走上了绘画之路。在绘画的时候，我发现做雕塑也很有意思，后来又尝试了电影。这些都是表达，不同方式的表达。如果将来需要跳舞的话，我也会去跳。”

“艺术的本质是情感，某天当你心中有了诗意，你会用一幅画将它表达出来；也许第二天你又爱上了其他的事物，可能又会用其他方式将其展现。这里没有一个通用的法则，只是我们的内心在通过不同的手段进行自我表达。对于一名艺术家、一名创作者来说，根据产生情感的情况不同，用多种不同的方式表达，才是真正富有激情和趣味的。”

Martial Raysse在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展览现场（Courtesy of PATRICK KOVARIK/AFP/Getty Images.）

波普艺术让马歇尔·雷斯为更多人所知，却并没有限制他对艺术的探索。“我曾因波普艺术知名，但我会想，自己是否还能做得更好？20世纪的艺术和米开朗琪罗、拉斐尔等大师的作品相比，技术上来说简单很多，这也成为波普艺术让人感到亲近的原因之一。但我们不得不承认，电影海报从没有老大师杰作那样壮观惊人的视觉效果。”

对于现在的雷斯来说，古典绘画艺术要更具吸引力，丰富的视角、空间关系和色彩应用让他着迷，也成为了他继续艺术探索的动力。“波普艺术的确和我们今天所说的当代艺术紧密相连，但我对它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兴趣”，雷斯坦言。

Martial Raysse, Miss Bagdad, 2003（Pinault Collection © Adagp, Paris 2014）

在过去的六十多年时间里，雷斯一直持续着自己对艺术的热爱，并且不断创作。他何缘能够保持对艺术的热爱？面对这个问题，雷斯这样回答：

“市场是权力对艺术的反映，不幸的是越来越多的人想通过艺术赚钱。艺术家为市场创作，市场又将其吞没，这令人难以置信。随着艺术家创作越来越多讨好市场的作品，他们失去了最开始所拥有的诗意，变得机械化。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看到的许多作品都很无聊。

我的秘诀就是所有人的秘诀，当你看到鸟儿 、看到天上的云，看到孩子们的笑脸，看到街头的漂亮男女......这些都是生活中的奇迹。人的一生非常短暂，所以我们应该变得更加出色。当你醒来，当你突然明白你所能活的时间其实很少，我们就更应该好好利用它。关于生活中的奇迹，每个人都会有感悟，而艺术家的特质则在于他们会试着将这种感情集中起来。一幅画有时候就像电池，储存着能量和智慧，其中蕴含着画家想要表达的感情，而这种感情也随着艺术在不断地被重新传达出来。”

Martial Raysse, Poissons d’avril, 2007（Pinault Collection Photo : Arthus Boutin © Adagp, Paris 2014）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