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艺术圈是有当代艺术这个为人所熟知的词的，大概是艺术开始扩大对公众的影响力的同时，这个词语就已经存在了。而“几十年”则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具体到展览则有当代艺术三十年或者当代艺术四十年，也有当代艺术十年的。总之，通过展览，艺术家与策展人们似乎拥有了时光机，把这些时间的艺术给占领了，这本身就是美术馆和艺术家们的权力，赋予对象点石成金的能力。不过对于社会或公众而言，无论几十年，还是当代艺术，似乎都是模糊甚至是被遮蔽的概念。
两种概念碰撞的火花
写这篇文章，大概与我最近了解的两场展览有关，一者是上海明圆美术馆朱其策划的《上海当代艺术30年文献展》，另一则是龙美术馆即将展出的《转折点——中国当代艺术四十年》。
朱其策划的《上海当代艺术30年文献展》其实分为三个单元，每个单元独立成展。前后半年多的时间，共三场展览以“重启现代主义（1979—1985）”、“前卫主义新潮（1985—1992）”和“走向当代艺术（1993—2010）”三个阶段进行了上海当代艺术发展阶段的梳理，展览涉及文献和具有历史意义的作品。
其实，几十年与当代艺术这两个词在一起，难免已经让人感觉到该类型展览的可能性。文献形式的展览所产生的文献展的形式，多为了对不同时代艺术风格、流派、事件及时代背景等等的呈现与梳理，并以此引起人的反思，恰恰对于不同时期的差异研究，形成了这种以呈现与研究为主的文献形式展览。尤其是在对如行为艺术以及表演艺术一类不可重复而又需要呈现的艺术形式，需要以摄影或文字等记录性载体进行再转述时，文献展的形式就显得十分重要了。恰恰当代艺术在经历的这些个几十年里，又不能排除掉这类形式，那么这种当代艺术几十年的展览难免就要以文献展的形式进行了。
上海明圆美术馆上海当代艺术30年文献展海报上海明圆美术馆上海当代艺术30年文献展海报
可以说这种对时代进行记录与再现的展览，其实是对当下混乱环境的不满导致的。美术馆选择展览和艺术家的境地从一定意义上而言是十分困难的，尤其是如今国内的美术馆。大致可以分为三类，其一，凭着资本、资历或是资源的三资背景，很简单的通过藏品梳理进行有体系的展览策划，大概属于壕类美术馆了。其二，开馆不久，三资匮乏，靠着东拉西拽好不容易拉来两还行的合作或者交流展，亦或邀请知名或不知名策展人攒个局，做一个概念模糊的当代艺术展览，总得交个差。其三，追求人气，回到中国新商业波普的潮流，比如如今流星的沉浸式新媒体加各种梦幻、机械化、唯美、自然主义结合的大众新民俗主题的所谓新媒体艺术展，大都可以归结于此，多用海外夜店潮流设备，灯光音效酷炫并适合自拍及互联网传播。
这三类展览都没问题，毕竟根据国内美术馆不同的发展情况，选择适宜的展览并更有利于美术馆生存，并坚持下去慢慢改善，此为正道。是的，注意是生存，美术馆生存状况，从过去到现在看来都是不容乐观的。即便不少苟活于世，也难免某种意义上浪费了社会的资源。
文献与展览，展览与文献
文献用来展览的问题，是在前文中有讨论过的，它源自对某些艺术的无法再现，尔后推及到希望以更为多元与立体的呈现来陈述展览的主题。比如在作品的时代与发生关系的其他进行多元呈现，以期观众更为立体地理解作品。
展览本身却也有可能被做成了文献，毕竟罗列某一段时期的艺术家，大概和翻书页而无法细读一样让人无聊。因为仅仅根据时间排列的展览，难免让人联想到流水账般的记录方式。这便太过于要求用华丽的行文与各种复杂的修辞来掩饰这种结构上的平凡。其实，龙美术馆即将展出的《转折点——中国当代艺术四十年》展览，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为何同样是当代艺术几十年，感觉却有差异。首先，值得羡慕的是此次展出的是“龙美术馆从馆藏作品中臻选出40年来极具影响力的近百件作品，包括油画、国画、雕塑、影像、装置等”；如果任何一家民营美术馆能够随便拿得出如此齐全且成体现的藏品，那运营者实在是很轻松的了。然而，这种记录性的展览跨度太大，在一场展览中介入如此跨度的作品和类型本是吃力。何况我国当代艺术和经济发展是同样的模式，用了短短几十年走了人家几百年的路。换言之就是几百年的东西都希望通过一场展览说清楚，这是难免要令人担忧的。当展览变成了罗列，那么也就成了文献、文本，展览可以展出文献，同时展览也具有文献性，但展览却不等同于文献。
龙美术馆《转折点——中国当代艺术四十年》展览海报
当然，龙美术馆的《转折点——中国当代艺术四十年》展览还未开幕，此时所言皆不过揣测。但却也同时阐述出一个问题，几十年和当代艺术的关注其实是在为当下艺术的生态与状况探寻发展的源头，理清流变的脉络。看上去光鲜亮丽的艺博会，各种艺术加地名的活动在热闹的同时，也给了行业一个信息，当下的逻辑依然是混乱的，以至于需要寻求在本土的短暂几十年并且是近几十年的事件来做历史性的背书，以免迷失在前文中称之为中国新商业波普的潮流中。毕竟1978年这个转折点对艺术的影响是有限的，对整个社会环境的影响才是巨大的，那个时间发生的事，在某一时期对当代艺术有着推动的作用，时光境迁的几十年后，也许关系变化成了阻碍也十分可能。
作者简介：
文夏（微博@文夏白羽），策展人、艺术评论人、新浪收藏专栏作家，原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拓展部总监，艺术平台美术史知识大全创始人，AMNUA艺术城市项目创始人，中国当代动画艺术资料馆顾问。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