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Martha Cooper
在将近四十年的时间里,摄影师玛莎·库珀(Martha Cooper)一直在记录着街头艺术的地下文化。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她曾遇到过许多涂鸦之王——包括唐迪·怀特(Dondi White)和凯斯·哈林(Keith Haring)。如今,许多街头艺术家们认为,只有让玛莎·库珀用镜头来将自己的作品拍摄下来,这幅涂鸦作品才算完整。
但是,玛莎并不只是一位摄影师——她还是一位历史学家和档案学家。多年以来,她收集了许多街头艺术演变过程中的名录、照片、物件等等。如今,她将许多收藏都捐赠给了柏林Urban Nation博物馆。这座博物馆是世界上第一座街头艺术博物馆,于去年9月份开幕。为了感谢玛莎的捐赠,该博物馆创建了玛莎·库珀图书馆。爱好者、学者、研究生、策展人都能来这里研究街头艺术和涂鸦。
几个月之前,LensCulture撰稿人玛利亚·维多利亚·芭拉薇(Maria Vittoria Baravelli)前往柏林,和玛莎·库珀来了一场面对面的聊天。两人约定在一家博物馆的入口大厅相见。但玛利亚到那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玛莎的身影,于是她便走了出去,映入眼帘的正是一位拿着相机站在路中间的女士,她正在等待一班每隔35分钟才会经过的火车。其中有一辆火车其表面的彩绘是由舒帕德·法利(Shepard Fairey)、How & Nosm兄弟和Faust三位街头艺术家设计的。把采访地点约在这儿,她就不会错过这辆火车了。
摄影为什么对你很重要?它的意义是什么?
它是我的生命。如果我没带相机,我会觉得自己不够完整,我会感觉缺了点东西。拿着相机能够让我更仔细地去观察事物。
你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纽约邮报》。你当时是这家报社的摄影记者吗?
1975年我搬到纽约之后,《纽约邮报》是我工作的第一个地方。但是在此之前,我还做过许多其他的工作。我曾经在一些小报社干过,1968年曾在《国家地理》实习过。在《纽约邮报》工作时,我开始迷上了纽约风格的涂鸦。当时,几乎没有人懂这是什么。
你能告诉我涂鸦和街头艺术的不同在哪里吗?
涂鸦用的一般是自喷漆或是马克笔,作者还会留下极具艺术风格的“街头大名”。而街头艺术包括任何种类的图案,用任何手段完成的作品。另外,涂鸦者经常会非法地在公共空间进行涂鸦,而街头艺术家通常(虽然并非总是如此)会事先得到允许。许多街头艺术家在其职业生涯的早期阶段,都是通过非法的涂鸦来起步的。
我现在正在等的这辆火车表面的彩绘,是由街头艺术家舒帕德·法利、How & Nosm兄弟和Faust设计的。你看,在这里采访很有意思,因为现在你能够理解,有时候,为了拍一些好照片,你必须去做些什么事情。等待、等待、等待——然后有一班火车来了,但又不是那辆火车。所以接下来你还得等,一直等。
由法利、How & Nosm兄弟、Faust三位街头艺术家设计的火车。2017年,柏林。
你的摄影集《地铁艺术》(Subway Art)记录了涂鸦的世界,你能谈谈这本书吗?
《街头艺术》这本书是我和亨利·查尔芬特(Henry Chalfant)共同的作品。我们两个人分别记录涂鸦场景,然后合作出版了这本书。我们在为这本书寻找出版社的时候经历了很大困难。纽约的大部分编辑都讨厌涂鸦。
在四处碰壁之后,1982年,我们带着出版计划来到了法兰克福书展(Frankfurt Book Fair)碰碰运气。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一家英国出版社,泰晤士&赫德逊出版社(Thames & Hudson)。他们立马喜欢上了这部作品。这本书最终于1984年上市,但是上市之初,这本书的销量并不好。要是把它放在书架上,经常会不翼而飞,因此书店会将这本书锁在柜子里。《地铁艺术》在当时,可能是被偷得最多的一本书了。
一个艺术作品的记忆通常可以被分为两个部分:一是作品本身,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观众赋予它的意义。你的照片会将这些作品保存下来,但在你看来,谁会来保护这些作品的意义呢?策展人?博物馆?还是公众?
人们可以以他们的方式自由解读这些照片。从这个角度来说,图书馆非常有用:人们可以去观赏这些照片,讨论那些已经不再存在的艺术作品。如果有人研究这些作品,那它们的作者也会在之后再获重视。
我在拍摄一幅涂鸦或者是壁画时,我试图去呈现它原原本本的模样,并将一些背景包含在内。我并不想通过一些特殊的打光或者是扭曲镜头等摄影技巧来改变作品。我认为自己不是一位解读者,我是在记录事实证据,保留画面历史。我们的社会、文化和政治在不断发展,因此,艺术作品的意义和价值也可能会发生变化。作品的存在虽然很短暂,但是这幅作品的照片会让这个过程成为可能。
你的图书馆就是这样的地方。但是,你怎么看待我们无法永远地保存每一面墙和作品?街头艺术存在的时间基本都很短暂…
过去,我们无法拍摄所有作品。以前的相机不好操作,拍摄和处理过程都很昂贵。现在,每个人都有相机,用的是数字技术,拍照变得简单许多。而且,许多街头艺术家本身也是优秀的摄影师,他们能够自己记录自己的作品,而这些照片存在的时间会比作品本身更长。
摄影对城市艺术来说一直很重要。这是我们在未来能够看到并理解这些艺术的唯一途经。
一位男性一边让刺青师Horibun I为他文身,一边看着漫画书。1970年,东京。
Revolt和Sharp为查理·阿赫恩的电影《狂野风格》(Wild Style)所画的涂鸦。1983年,纽约曼哈顿河滨公园。
凯斯·哈林在墙上画画。1982年,纽约州,纽约下东区。
《太空侵略者》游戏风格的画。2010年,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怀恩伍德区的墙壁上。
Faith 47在怀恩伍德区的墙壁上作画。2016年,佛罗里达州迈阿密。
附近酒吧里传来迪斯科音乐,女孩们伴着音乐跳起了舞。1978年,曼哈顿下东区。
班克西所画的“贫民区,一辈子”。2013年,纽约南布朗克斯区。
手提音响。
纽约。1978-1979年。
东京。1970年。
男孩用粉笔在街道上涂写“OWL”。1978年,纽约曼哈顿下东区。
沃恩·伯德(Vaughn Bode)是一位地下漫画家。这幅涂鸦是模仿前者风格而画的裸体人像。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