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是伦勃朗逝世350周年，世界范围内各大美术馆、博物馆为庆祝这位老大师举办的展览层出不穷，精彩纷呈。

大英博物馆也不例外，为纪念这位伟大的画家，推出了新展览《伦勃朗：在纸上思考》，展示了伦勃朗·范·赖恩（Rembrandt van Rijn，1606-1669）的精美绘画和版画，揭示了这位荷兰艺术家在艺术发展和实验中的罕见洞见。

伦勃朗：在纸上思考 展览现场
拍摄：Facundo Arrizabalaga

此次展览共展出超过60件珍贵的作品，这些作品既有快速创作的草图也有构图完整的作品。大英博物馆收藏有一部分全世界最重要的伦勃朗的版画和绘画作品，本次展览将完全致力于呈现伦勃朗的纸上作品，机会难得，而且出于纸张的光敏性，这些作品此前很少有机会展出。而且考虑到全球范围内有多场伦勃朗的展览，大英博物馆推出的展览，其中版画和素描大部分是伦勃朗自由创作的，而非订单，这样的策展理念也能让观众看到艺术家本人更多的自发性以及对艺术的思考。

沉睡的女人  棕色笔刷 1654

本次展览通过汇集他一生中的相关绘画主题，探讨了伦勃朗在纸上的创作过程。这些题材包括了伦勃朗的自画像，风景画和宗教画，综合起来看将阐明他的艺术发展，他不断变化的技巧和风格的转变。

本次展览的核心作品是《沉睡的女人》，这是一幅令人回味的毛笔画，画面的主角可能是伦勃朗已故的恋人韩德瑞克·斯托芙（Hendrickje Stoffels），她正处于私密的休息时刻。按照当时的习俗，伦勃朗的家与工作室是一体的，所以他既会让对象摆好姿态来画，也会时不时自发的记录对象的状态，那么这张画就是后者那种自发的时刻。伦勃朗对这位情人的描绘似乎也让观众目睹了他个人生活中令人心酸的一瞥。

从艺术成就上来说，这幅画也在大英博物馆的伦勃朗收藏中占有重要地位。一位美国艺术史家西摩·斯利韦（Seymour Slive）曾经在书中评论过这件作品：他认为这张画属于这个大师最精彩的素描，作品有着强有力的笔触和无与伦比的简洁，画家用毛笔迅捷的勾勒出对象的形态以及全部氛围。作品完全用毛笔画就没用其他任何工具，这在伦勃朗的艺术生涯里也是很罕见的。这张画的感觉与中国和日本的艺术很像，同时又是一幅伟大的抽象表现主义作品。

斜倚的裸女 印版 1658

犹太新娘 未完成 版画 1635年

著名批评家沈语冰在讲座中也在斯利韦的基础上阐释过这件作品：“这件作品是彻底自发的，同时又在绝对的掌控之中。自发和掌控本来是一对矛盾，你要掌控就不能自发，你想自发就不能掌控。但伦勃朗就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他很好地处理了这对矛盾。其实中国的古代画家，特别是那些大师们，全都是这方面的高手，他们作画的时候往往胸有成竹、一气呵成，像是完全自发的，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西方的油画总的来说还是匠气足，需要不停地修改，画家像匠人一样工作，只有像伦勃朗那样的大师才有可能创作出这样一气呵成的作品。但是，西方人要到21世纪才看明白这样的画。”

其他女性画像包括伦勃朗早期作品：妻子萨斯基亚·伊尔在床上的画像，展览还首次展出了伦勃朗的女性裸体的印刷版（1658年），同时附有相应的版画作品，为观众了解伦勃朗的版画制作技术提供了途径。

老人与小孩 速写 1639-1640

伦勃朗对生活有着敏锐的观察力，这从他的绘画和日常的蚀刻手稿中就可以看出。他的《老人与孩子》(c.1639-40)的笔墨速写向观众揭示了他如何从生活中研究和捕捉快速动作的，画面中两个连续的速写描绘了一个小朋友开玩笑一般迅速地从爷爷的头上抓下一顶帽子。

不戴帽的自画像 蚀刻版画 1629

窗边的自画像 蚀刻铜版画 1648

除了喜欢观察生活，伦勃朗也喜欢观察自己，他是艺术史上第一位以版画形式创作各种自画像的艺术家，并且捕捉自己各种各样的装束和情绪。展览展出了伦勃朗最早的版画自画像之一，其中一件是很大一张正面半身像（1629年），画面中伦勃朗未戴帽子，这幅版画只印了两版，因为它从未打算发表。这幅与伦勃朗后来著名的作品“窗边的自画像“（1648年）一起呈现，画中的伦勃朗正在铜板上创作自己的肖像。这些不同的版画揭示了艺术家是如何把聊以自娱的自画像发展成能够市场流通的作品，也许这与当今世界大家自我塑造公众形象并没什么不同。

拉撒路的复活 蚀刻画 1632

展览的最后一部分将呈现伦勃朗的宗教画题材作品，概括呈现了他从偏好戏剧性的巴洛克风格到宁静内省的转变。伦勃朗将圣哲罗姆的画像印刷了七次以上，此次展览将展出一系列反映他对这位圣人不断变化诠释的版画。作品按时间顺序对比呈现可以反映艺术家对新的绘画可能性的不懈追求。伦勃朗在他的作品中注入了宗教意义的光，创造了戏剧性的情绪，如在《拉撒路的复活》（1632年）中所捕捉到的那样，展现了耶稣背后震惊的旁观者。在他生命的后期，伦勃朗创作了一些他最黑暗和最复杂的版画。这个部分展览的最高潮是他的晚期的大型铜版画，即《三个十字架》（1653年）和《试观此人》（1655年），两幅作品并列展示。“试观此人”是拉丁语Ecce Homo的中文翻译，这句话出自基督教的《新约圣经》，“此人”正是指的当众遭受鞭笞头戴荆棘冠的耶稣。

试观此人 蚀刻画 1655

三个十字架 蚀刻画 1653

伦勃朗是最受观众喜爱的老大师之一，这次展览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欣赏他的纸上创作。这也标志着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出版物《伦勃朗和伦勃朗流派绘画》的完成，此书由马丁（Martin Royalton-Kisch）撰写，大英博物馆研究部出版，该书的完结证明了大英博物馆一直持续推进伦勃朗的研究工作，以及对伦勃朗纸上作品的收藏。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