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芽《石头与杂草》1993 布面油画 162×130cm
对一件事情的执着和用心,引发出了最初未曾设想到的理想——从单纯的在市场收集,发展到要为它们建立一个美术馆进行长期陈列。在王薇的预想中,在做金融投资的丈夫协助下,属于夫妻二人的“龙美术馆”应该可以在2012年下半年开幕,女性本能的感性,让她认为这个近万平方米空间的展馆是丈夫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馆址位于上海浦东,建设用地是买断而非租赁,按二人计划,馆藏品就是他们这些年在市场上的共同收藏成果的展示——以中国历史发展为时间线索,从刘益谦入手的经典艺术品(古玉器、瓷器、字画、家具、近现代书画等)到王薇购买的民国老油画(1911~1949年间)、“红色经典”油画、到改革开放后的八九十年代艺术直至目前80后艺术家的当代艺术(涵盖架上油画、版画、连环画、雕塑等),通过这样的布排,王薇期望“展现中国几千年的文化发展”,并做到“中国私人美术馆第一”。按王薇的预想,其着力最深的“红色经典”部分是美术馆的主体和灵魂,因为“这些是留存新中国历史的东西”、具有极大的“教育功能”,为此,她已经向上海市政府申请将“龙美术馆”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让在上海的无论孩子、学生还是工人、白领,只要有机会走进美术馆,就能感受到这些“红色经典”艺术品带来的爱国情怀。“这些作品不仅和我们个人的童年和青春记忆有关,更是我们国家的集体记忆,并且在我国乃至世界美术史上都具有特殊的文献价值和文物价值。连外国人都如此看重我们的红色经典,我们自己有什么理由不重视、不珍惜呢。因此,我意识到系统收藏红色经典作品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业,我不再仅仅把它视为个人的爱好。”
从“红色经典”藏品起步,王薇开始了向“红色时期”两端延展的购买步伐:从红色前期往前追溯民国老油画,从“红色后期”向后补充20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现当代艺术。经过几年的收藏和整理,民国油画、“红色经典”、现当代藏品分别占其收藏构成的15%、60%和25%左右。对民国老油画,拍卖会或者来源可靠、传承可靠的私人转让都是其购买来源;“红色经典”部分,因为作为一级市场的画廊基本没有这方面的库存,所以她绝大部分是以拍买入手;至于八十年代以后的现当代艺术品,也几乎都是从二级市场的拍卖场购买。与其丈夫刘益谦购买艺术品前邀约市场专家、顾问“掌眼”、商讨不同,王薇几乎不曾主动联络艺术品顾问或者经纪人,除了个案性的画廊购买,她都是依据自己的判断决定购买与否。按其收藏线索,这样的行为方式其实是有迹可循的:最开始收藏“红色经典”时,整个市场还未对这个板块投入有效关注,市场存量有限,而且几无赝品造假可能,所以王薇对红色作品可以做到“收一张是一张”,在这样的购买习惯形成后,在其它作品上延续原有购买方式也是惯性使然。如果说民国老油画和“红色经典”的存世量和历史淘汰已经为她的收藏扫清主要障碍的话,对当代艺术的选择和甄别应该说是与前两者有异的,因为中国当代艺术的艺术家和作品众多,如何“沙里拣金”?“我不会去画廊看当代艺术的展览,因为比较忙抽不出时间。对八五、八九时期的艺术品,因为我也是过来人,所以会选择有感同身受的东西。对(当代艺术)前辈级的艺术家我更看好他们2000年以前的创作,会选择我认为重要的、好的艺术品购买;对年轻一代,其实我关注他们很早,但都是在拍卖会预展的时候发现这些新人和新作品,看着喜欢的就开始买了。所谓喜欢就是他呈现的东西让我觉得有新意、能打动我。比如很多年轻艺术家的画面上有好多素材也是我小时候经历过的,通过这些年轻人的手再重新表达出来,会一下子就让我有一种亲切感、会觉得很有意思。”没有时间跟踪、系统了解这些80后艺术家的王薇,更多地靠上拍的单件作品记住这些新人的名字和风格,并且在入藏了陈可、韦嘉、欧阳春、康海涛等人的多件藏品后,并未与这些年轻艺术家有过任何形式的直接交流,但“我会继续支持他们,通过在拍卖上多购藏我喜欢的年轻艺术家作品的方式。”交谈中,看得出王薇对入手的当代部分的增值幅度是满意和喜悦的,相比之下,其最为着力的红色经典部分“这些年从经济价值上并没有涨多少”,但“作为龙美术馆的主体,它们的价值不是单单能用市场价格衡量的,可以说我做了国家级美术馆、博物馆该做的事情。”“龙美术馆”在王薇的计划中不仅可以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也会发挥馆址在高校林立的上海的优势,与高校中的考古专业、文物鉴定修复专业、绘画、雕塑等专业合作,向就读这些专业的学生开放,为他们提供较为难得的与实物接触的机会。“(美术馆建成开馆后)收藏肯定是还要继续搞下去的,无论是中国传统艺术、当代艺术还是红色经典都要不断地丰富藏品。但是有了美术馆以后,我们的收藏就要更加有针对性,也要更加具备艺术史眼光。那些可以构筑我们美术馆的主体展示、并且具有学术意义的作品要优先考虑。也许可以成立一个由专家团队组成的学术机构,对我们美术馆的收藏提供建议。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推进我们的收藏理想。我的儿子现在也在学美术,如果不做艺术家的话,他以后可以学习艺术管理专业,将来把美术馆的管理运作传承下去。等未来条件成熟了,像海外私立博物馆那样实行基金会的运作模式也是可以尝试的。家族的企业将来也许可以请职业经理人来帮忙打理,而美术馆作为一项有着文化价值和重大社会意义的机构,我倒是希望我的下一代能够亲力亲为,使它不断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