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松在印象的海洋遨游 2011-11-11 14:19:45 来源:99艺术网 作者:清水敏男 点击:
第一次见到薛松的作品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的上海,在朋友劳伦斯开的一间小小的画廊。作品是用撕碎的纸粘贴而成,纸的周边呈焦黑状。薛松生于1965年,那时的他已经三十出头,正处于确立自己创作风格的时期。在众多的中国画家中他的创作手法确实是很独特的,非常显眼。

第一次见到薛松的作品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的上海,在朋友劳伦斯开的一间小小的画廊。作品是用撕碎的纸粘贴而成,纸的周边呈焦黑状。薛松生于1965年,那时的他已经三十出头,正处于确立自己创作风格的时期。在众多的中国画家中他的创作手法确实是很独特的,非常显眼。

 

要理解薛松的作品,有必要先了解一下薛松身处的中国现代美术界的环境。

 

支撑中国现代美术的画家大致可分为三个时代。七十年代末,文化大革命以来的一连串的政治事件迎来了终结期,早熟的画家参加了那时开始活动的星星画会;另一时代是出生于五十年代中期的画家;还有就是薛松所属的出生于六十年代中期,1989年天安门事件,当时是二十多岁的画家群。

 

星星画会时代的画家经历了长期的政治运动的洗礼,他们是第一批用自由的表现放声呐喊的画家群。他们想一口气改变中国美术界的表现手法。过激的变革思想拥有强大的向心力,却与政治格格不入,并一步步走向1989年2月的中国现代美术展。最终这个美术展几乎成了同年6月的天安门事件的预告篇,被彻底粉碎。很多画家出走国外,但他们在文化大革命后的十年里做出的贡献是巨大的。

 

五十年代中期出生的画家有蔡国强、徐冰、张晓刚、黄永砅、王广义等。他们在六十年代还是中学生的时候经历了文化大革命,并且从源于八十年代的美术新潮流发生期开始,确立了作为一个画家的自我。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活跃在国外。

 

接下来就是薛松时代的画家。他们出生于60年代中期,有方力钧、冯梦波、刘小东、周铁海等。1994年我受国际交流基金会亚洲中心的委托调查中国现代美术状况,那时与这批画家有了接触,并在1995年东京举办的“幸福幻想”展览会上介绍了方力钧、冯梦波。

 

这一代的画家与之前时代的家有很大不同。他们在天安门事件当时只有二十岁左右,作为画家还未成熟。蔡国强一代的画家此时已经确立了自我,早早地走出了国门,但是薛松这一代的画家不得不留在了国内,在天安门事件后受限制的环境中求生存。

 

我认为这一经历对他们的创作表现手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蔡国强一代的画家以反思中国传统价值观作为作品表现的中心内容,比方说蔡国强的火药,徐冰的汉字。或者是像黄永砅、王广义那样引入中国近代史,以社会的视角把近代史作为主题。

 

一方面薛松时代的画家不拘泥于价值观。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生活于现今中国的自身,以自我体验为表现的核心。每当言及中国的历史时,并不把它作为颂扬价值观和思考社会问题的素材。比如五十年代出生的王广义的作品中的文化大革命宣传画是从正面严肃地去面对它的,但是六十年代出生的冯梦波的视频游戏中登场的文化大革命,只不过是一个被模仿的滑稽对象的素材。这一代作家的表现手法的根基,是去思考日益改变的中国社会中自己的存在。

 

这是我讲述薛松的前提。薛松1965年出生,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蔡国强也是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学科毕业的,是比薛松早三年的前辈。和薛松同一时代的方力钧、冯梦波虽然毕业于北京的中央美术学院,但学的却是版画系。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他们都没有在正统的绘画系学习过。或许这正是他们能够拥有更自由的表现手法的理由。

 

九十年代末,当时看过薛松作品后的印象是,如此自由的东西或许是轻松的。记忆中作品好像有毛泽东的侧影,有徐悲鸿的马的侧影,大概这只是一种符号,并没有更多的含义。在中国使用毛泽东这样标志性的人物的画家不少,但薛松是最彻底的一个。

 

1990年的某一天,薛松的宿舍遭遇了一场火灾。他说当时经历了很大的冲击。所有的东西都化为灰烬。面对灰烬,他脑海里不断涌现出过去的事物。薛松说,燃烧使得他从过去的固有观念中解放出来,获得了自由,领悟了迄今未能理解的新的意义。(展览会目录“世说新语”2008年,香港)

 

同一本目录中的上海美术馆策展人江梅说过,火是破坏和新生的象征。这场火灾不但消去了薛松的人生体验,或许把过去所有的事象都消去了。薛松的创作从零开始再出发。之后,薛松开始在形象的世界里自由地飞翔。

 

让我们回到前面讨论的时代论上。薛松不同于星星画会类型的非常前卫的风格,也和五十年代出生的那一代以中国传统价值观为根基的画家完全不同。这源于他的个人体验,我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这种个人体验是他的作品的根源所在。归根结底艺术是个人内在的问题,源自心灵的图案你怎样去把握,这是薛松关心的事情。前面提到了他和王广义以及冯梦波对于文化大革命的图案使用上的不同,对于薛松来说,文化大革命的印象只不过是闪现于心灵而后又逝去的一幅普通的图案而已。

 

但是,在这里我们必须关注的是,薛松选择的图案是常见的,标志性的东西。这种常见是指特定的图案在一个共同体中被共同拥有并且被反复使用。共同体的成员对于这个图案所表达的意味,可以无需说明就能理解。

 

薛松从不使用私人的图案素材,他总是把有社会认知度的图案加以利用使之再生。也就是说薛松从个人的视点选择图案素材,而被选的图案素材却具有社会性。进而我们或许能够这样来理解,薛松的工作就是把原本拥有重大意义的常用的标志性图案,转变为一种非物质的形象来对待。形象从灰中诞生,再回归灰烬。这样,常用的标志性的东西就被相对化了。

 

现代中国的美术界粗看好像处于混沌的状态,但是深入观察后就会发现,美术创作密切对应着社会的变化。在中国现代美术史中,薛松扮演着把标志性的图案从过去的记忆中解放出来的角色,随之时代跨出了前进的一步。

 


【编辑:陈耀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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