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海平:我们是否能够接受个人自由? 2012-04-01 18:26:49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点击:
本文说的逃避自由并非是指逃避这种具有强迫性的自由,而是逃避自已内在生命固有的个人自由,即自我逃避。对于那种强迫性的自由,中国人不但没有逃避,反而正在狂热地追求,而这种追求本身恰恰是对个人自由的逃避。

本文说的逃避自由并非是指逃避这种具有强迫性的自由,而是逃避自已内在生命固有的个人自由,即自我逃避。对于那种强迫性的自由,中国人不但没有逃避,反而正在狂热地追求,而这种追求本身恰恰是对个人自由的逃避,因为他无视自己生命的内在自然与潜能,自我逃避、自抛自弃,结果是不自信和孤独,或者用狂妄自大来掩饰这种不自信和孤独。越不自信越孤独就越向外寻求帮助,越依赖外界,结果是越追求越不自信,越孤独,越虚弱,越狂妄自大,直至形成恶性循环。之所以说这个时代为我们创造了一次获得个人自由的机遇,是因为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思想受到的重击次数非常有限。今天的全球化、信息化社会应该是我们这一代和年轻一代难得的机遇,所以每个中国人都不应该错过这次机遇。

 

不过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国与西方相比的确存在许多落后的地方,如欧洲用五百年时间清理他们只有四百年封建社会的思想,而中国的封建社会历史长达二千多年,对它的清理,包括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革命在内一共也只用了一百年时间,如果说中国人现在既要面对全球化的挑战和封建势力的束缚,同时还要应对极左思想的干扰,相比之下,欧美人要轻松许多,因为他们基本上已还清了旧账,而我们还有太多旧账没有还清。为了还清旧账和新账,我们应当了解一下西方是怎样还账的,就以他们近一百年里的哲学和艺术界为例,哲学界诞生了叔本华、尼采、克尔凯戈尔、海德格尔、雅斯尔贝斯、阿多诺、马尔库塞、维特根斯坦、萨特、福柯、德勒兹、罗兰巴特等,艺术家界诞生了塞尚、凡高、高更、克利、毕加索、杜尚、塔皮埃斯、杜布菲、波洛克、罗斯科、培根、安迪沃霍尔、波依斯等,这里还未包括大量作家、诗人和电影导演。正因为有这些人的不懈努力,才使得个人自由在他们那里形成了一个广阔的空间。至于这些人对个人自由世界的建立到底做了哪些具体贡献呢?我认为至少在两个方面发挥了具体作用,如哲学家改变西方人过去的理性思维,艺术家则疏通了西方人过去不畅通的情感、直觉和感性通道,也正是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越来越多的个人开始从理性和感性中解放出来,并体验到真正的个人自由。这个个人自由与其它自由的最大区别在于它可以自由地进出自己内在和外在的世界,因为内在世界始终处于觉醒状态,从而使得他可以根据自身的需要进行不断地创造,正是这种创造才可以让个性充满活力,并最终战胜和克服各种外界的挑战。同时也因为自己内在世界始终处于觉醒状态,个人才可能知道自己的不足与缺憾,并随时从外界摄取他生存发展所需要的知识和能量。

 

中国人的旧账之所以沉重,就在于几千年的累积,这些沉重的负担使得个人内在的自然与潜能长期处于抑制和休眠状态,每当遇到挫折和挑战似乎只能采取向外界求助,或做非常僵硬的抵抗。久而久之,个人的内在的自然与潜能就可能出现退化、萎缩、枯竭、麻木、迟钝,越是如此就越容易妥协、屈服和向外求助,导致今天的中国人只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汽车、洋房和黄金,对于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却视若罔闻,除非它可以换取看得见摸得着的黄金、汽车和洋房。这种精神在当下中国艺术界的表现更是淋漓尽致,因为创造力的枯竭,复制、模仿古人或外国人,或向传统倒退极为普遍和盛行,等复制、模仿、倒退的兴趣耗尽之后,就开始投机取巧、自欺欺人等等。这难道不是中国人和中国艺术家的悲剧吗?

 

对于今天的中国人而言,当务之急是借助于经济全球化和社会信息化的到来尽快启动属于自己的个人自由文化建设,如仍无动于衷,结果只能是继续追逐黄金、汽车、洋房,继续复制、模仿古人或外国人,继续投机取巧、自欺欺人。长此以往不断继续,谁能想到中国将会变成怎样的情景呢?也许是对未来充满恐惧,我不得不再次自问,我们是否愿意接受个人自由?我们是否做好了接受个人自由的准备?

 

在中国,谁可以启动属于我们自己的个人自由文化建设?左顾右盼,在目前的现实中似乎只有艺术家,因为只有艺术家才有可能用艺术的形式将“个体在他不可替代的命运和地位之中,成为一个普遍真理的预言家”,就是说只有艺术家的艺术表现既属于他个人,同时又可以属于其他个人,也正因为这种双重属性,艺术家同时才具有让他这个“个体使普遍意义具体化”,马尔库塞说这就是艺术赋予艺术家的“特权”。其他个人也正因为受到艺术家作品的刺激而使自身内在的生命活力得到激发,这时,每一个被激发的内在生命就有可能会调动起自己的创造性潜能,同时也会明白自已的问题之所在,这就是马尔库塞所说的“艺术能依据个体完整而正常的命运说它想说出的东西”,艺术是“通过对人的意识和下意识冲击而起作用”。所以说,在中国,由艺术家去启动属于中国人自己的个人自由文化建设似乎是最合适的人选,虽然当下艺术家并未做好任何心理准备。既然当下艺术家未做好心理准备,为什么不去考虑其他社会角色来承担这一任务呢?这是因为还没有第二种语言比艺术更自由。用马尔库塞的话说就是:“艺术能超越任何特定的阶级利益而又不废除这一利益。”我对于马尔库塞这番话的理解是正因为艺术只对每一个个体自由负责,所以,它自然也就会对每一个阶级中的每一个人负责。也许正因为如此,马尔库塞才被世人称之为是西方“非暴力反抗”的代表,不过他还有另一个大家熟悉的身份就是西方马克思哲学代表人物。我之所以在此反复引用马尔库塞的观点,是因为当我准备结束这篇文章时,我却不得不反复思考马尔库塞的这些观点,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得不反复引用他的这些观点。

 


【编辑:李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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